江柏只好坐在魏柔的对面,沉默地看着她。
以魏柔十七年的人生阅历,她很难理解父亲。
她不理解,为什么女儿都失踪了,身为父亲的江柏竟然会在两个星期后才赶过来。
她不理解,为什么江柏只想着让她回国,而不是全心全意的去找江暖。
她更不理解,为什么江柏一点也不难过?
魏柔想,魏永欢和江柏离婚绝对是有原因的,一个强势不容辩驳,一个沉默不动声色。
魏柔哪里知道,江柏的眼泪已经在数不清的夜晚流干了。
他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父亲,怎么能在女儿面前示弱?
他沉默地扛起了所有的苦难,哪怕悲伤都快把他压垮,他也只能咬牙向前走。
江暖失踪的时候正是公司比较动荡的时候,江柏不是不想来,他是真的走不开。
很多身不由己,不仅不能对外人道,甚至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诉说。
“小柔,回国吧,你得先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把江暖找回来的,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去带她回来。”江柏说。
魏柔摇头。
江柏说:“如果江暖在这里,她肯定也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江柏这一句话把魏柔说破防了。
魏柔问:“那她希望我怎样做?”
江柏说:“她希望你快乐。”
魏柔默默地流眼泪,也不说话了,她怎么可能快乐?
最后魏柔还是回了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好,怕自己那天就想不开了。
于书良回家之后才知道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这个于书良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
在于书良的认知里,他的父亲和母亲虽然工作很忙,但他们的感情比较稳定,算是达到了相敬如宾的状态。
真没想到突然就离婚了,而且身为家庭的一员,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于书良后来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由于政策原因,城西荒地出了大问题,于父身为城西荒地项目的负责人之一被停职问责,还背负了2000万的债务。
于母权衡利弊之后决定离婚。
她对于书良说:“你跟着妈妈走吧,妈妈有能力让你上大学。这个房子马上就要抵押了,来妈妈的房子住吧。”
于书良坐在沙发上,他面无表情,十分冷静。
于父低着头抽烟,他一言不发,呛人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于母期待地看着于书良。
于书良开口:“妈,我不会离开我爸的。为人子女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啊!”
他说话有了几分江柏的气势。
“您走吧,我跟着我爸。您现在走,我和我爸都不会怪您的。妈,您永远是我妈。”于书良抱了抱母亲徐子慧女士。
徐子慧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理智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做错,负债2000万,于华东又没有了正式工作。
如果只靠她自己还的话,她不吃不喝20年才勉强能还上,她还有多少个20年啊?
可从情感上讲,徐子慧知道自己真的错了,她彻底伤了父子俩的心,在整个后半生,她都无法祈求一句原谅。
于华东把手上的烟按灭,拿他还带着烟味儿的手粗鲁地给徐子慧擦了擦眼泪。
“哭什么?快走吧。”于华东的声音暗哑,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彻夜未眠了。
徐子慧起身:“我走了。”声音带着哭腔。
“常回家看看。”于华东说。
房门开了又关,徐子慧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家。
第48章
江柏在奥地利找了魏柔两个月,连高考都结束了,也没找到江暖。
就像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江暖这个人一样。
没有人再一次见过江暖。
高考过后的朋友们得知了江暖失踪的事情,都自发去奥地利参与搜索。
虽然江柏觉得这群孩子完全是来胡闹的,但他也是十分欣慰。
他的女儿江暖,是一个温暖的人,一个善良的人,有很多人爱她,有很多人思念她。
魏柔在张子珊医生那里持续接受治疗,她从前患有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症、阳虚症一股脑地都复发了。
魏柔在勉强维持生命。
于书良和父亲于华东搬到了一个便宜的小出租屋里。
于华东被吊销了从业资格,为了挣钱,他脱下了西装革履,穿上了胶鞋和牛仔裤,去了附近的工地搬砖。
一天一百五十元,管三餐。
于书良接了几个家教的工作,每天兼职,其余的时间都在陪魏柔看病,想方设法给魏柔做好吃的补身体。
朋友们知道了于书良的困境,纷纷提供帮助,给于书良,介绍了几个挣钱比较多的兼职。
魏柔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