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柔扭头看,在霓虹照不到的天台远处,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蹲着的人影。
“谁在那边?”魏柔问,边问边向那边走。
“你别过来。”那边的人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还没有缓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也别过来。”魏柔停下了脚步,继续在栏杆旁仰望夜空。
魏柔的脑海里空无一物,甚至忘记了自己来此的初衷。
过了一会儿,那个蹲着的人说:“魏柔,你过来扶一下我。”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魏柔走过去,她凑近了看那个人,竟然是魏昕。
“蹲久了,腿有点麻。”魏昕借着魏柔的力量站起来。但他也不敢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强加在魏柔身上,魏柔一定承受不住。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的?”魏柔问。
魏昕说:“也就这两天,在这里租了个房子。”
魏柔说:“你还是走走吧,走一走就不麻了。”
魏昕走了走,从地上拿起一罐啤酒,说:“哥哥请你喝啤酒呀。”
魏柔笑了,接过去拿在手里。
“今天能看见星星,在那边,有一颗。”魏柔给魏昕指了指星星的位置。
魏昕抬头,看见那一颗小小的星星,眼泪又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们看见的,是,是很多年以前的光。”魏昕哽咽着说。
“对。” 魏柔附和着,她也觉得热泪盈眶,可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
“一院的张子珊阿姨,她人很好。”魏柔说。
魏昕哭出了声,他哭着说:“怎么你也往天台上来啊?”
怎么你也得抑郁症了啊!
“怎么,怎么能是你呀!魏柔,魏柔,人的命怎么能那么苦呢?”魏昕哭得不能自已。
“天台又不是你家的,谁想来谁就来呗。”魏柔说:“你看你哭得多丑,这是在难过什么呢?”
魏昕不说话,只是哭。
“别难过了,这不是都好好的。”魏柔劝了他几句。
魏昕吸溜了一下鼻子,说:“我哭一会儿,你别管我!”
过了一会儿,魏昕还在哭。
“别哭了,我冻得不行,咱先下去吧。”魏柔扯了扯魏昕的袖子。
魏昕抹了一把眼泪,说:“行,走吧。下次上来的时候一定要叫我。”
“叫你干啥?叫你上来哭?号啕大哭,声泪俱下,涕泪横流,泣不成声。我不想找罪受。”魏柔从衣兜里找出来一节纸,递给魏昕,说:“擦擦鼻涕。”
魏昕接过去擤鼻涕,擤完鼻涕,说:“我来陪你喝啤酒。”
魏柔打开天台门,走下去:“我身体不好,不能喝。”
魏昕转身把天台的门锁上。他说:“只有我有钥匙。”
他说的不是“他有钥匙”,而是“只有他有钥匙”。
魏柔沉默片刻,说:“行吧,但我会再上一把锁。这样如果我们想上天台,必须两个人都在。”
“成交。”魏昕说。
下楼的时候乘坐的是电梯。
“你几楼?”
“十二。”
“哎,那不好意思了,我十五楼,先你一步。”魏昕按下“15”和“12”的按钮。
魏柔翻了个白眼:“看你那得意的样子。”
“张子珊是我的主治医生。”魏柔又强调了一遍。
魏昕笑了笑,说:“知道了。”然后迈出了电梯。
魏柔小心翼翼地回了家。
一进门就吓了一跳,玄关处的地上半坐着一个人。
“于书良,你怎么坐在了这里?”魏柔小声问。
于书良冷着一张脸:“我还想问你,怎么出去了?”
魏柔正想说话。
于书良就接着说:“这样半夜出去多让人担心,魏柔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魏柔蹲在少年的身边,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
于书良躲开她:“你别动手动脚地,你摆正态度,保证你再也不会半夜出去了。”
“我保证,再也不会半夜出去了。”魏柔认真地保证。
于书良握住魏柔的手:“你得记住你的保证。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大半夜人没了,我就劝江暖和你一起住。”
“没有下次了,我保证。”魏柔说。
我保证下次出门的时候一定把房间门锁上,坚决不让你再发现。
于书良把魏柔拉进自己怀里,魏柔赶紧用手支撑住自己。
“阿柔,我会一直保护你。”
魏柔说:“保护就保护,别动手动脚地。
于书良:“我能亲一下你吗?”
“不行。让我回去睡觉,困了。”魏柔拍了拍于书良的肩膀。
魏柔困的时候不多见,于书良赶紧站起来,把魏柔抱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