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目眦欲裂,兀自shi了眼眶。
“伽掩不肯待她修养好身子,便又与她同房,不久之后母亲便再次怀孕,却因上回小产受损颇重,这一胎也没保住。
事后伽掩才派仙医为她诊治,前前后后调理数年,才将身子养好些,后来才又怀上了你……
母亲不想将你生下,他便以妖君和白闲的性命要挟,逼她就范,她才含恨将你诞育。生产之时,母亲亦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昏迷一月有余,才勉强回命。至此心灰意冷,恨你父君,才连带着对你也不喜欢的……”
衍月眸子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也僵硬些许,多了些惊疑不定之色。
白延又道:“她所受之苦,桩桩件件你又如何会知道,你只见她在你面前落泪,可知道每回见你在身前打转,她的心有多痛?你越是笑,越是乖巧,她的心便越如刀扎,越是滴血!你要她如何去爱你?
见你天天长大,她也并非没动过恻隐之心,她说服不了自己放下那段怨恨,可也愿意尽力保护你的天真。她不肯爱你,但也不想毁了伽掩在你心中的形象。
只要她将此事隐瞒下来,你就还以为他是个好父君,不会对他失望,就还会相信这世上有人真心爱你,你也不是孤身一人……”
衍月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他的话击中他的心脏,还是只是对她多了一份了解之后,不知如何解读她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
自他出世之后便从未了解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父君口中得知,所以她隐瞒的那些他一言一语也不曾听过。
他有些愣怔与惊疑不定,不是心疼芙笙,只是得知他怨恨的那些东西,原来也并非如此,他一时接受不了了。
白延道:“母亲所受之苦与你相比孰轻孰重?你还要继续争那一点两点的亏欠么?她自苦尚不能渡,又何能爱你,日日活在仇怨里,叫她如何对你欢笑?
你根本无法感同身受,蒙在伽掩的鼓里,便只会怨她,实际上你才是那个大错特错的人啊!你将她诛杀,悬头颅于霰安城门,你才是罪不容诛的那一个!!”
衍月后退一步,摇着头盯着他的眼睛,脸色白了些许,表情也僵硬一些。
“白延!你休要编谎话骗我,父君怎么可能会对她那样?他明明那么爱她,在我面前也从来只说她的好话。
明明是她芙笙背叛父君,与白闲私奔去了,还生下你这个孽种,你休要替她辩白!我只相信眼睛所见,除非你叫她活过来当面对质,否则我半个字也不会信你!”
白延心决好笑,从地上爬起,走到他身前,盯着他看,“骗你什么?我所言天地为鉴,若有半字虚言,叫我生生世世肠穿肚烂而死!
你闯入西境王宫那天也亲眼所见,母亲身子有多虚弱,若非此前数次堕胎伤了她身,以她之修为,怎会生产数日还体虚无力,叫你杀入王宫逼她跪下求饶?不要一错再错了,母亲在黄泉下看着也会心疼的!”
傀儡从阵眼处的黑洞中一具具钻了出来,沿着地面靠近过来,在他脚下云集成方阵。
他们挥舞着爪牙,一个个抬头看着他,早已口涎垂地,馋他血rou了。
衍月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突然抬头发笑,整个眼珠都变成鲜红。
他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似个妖物,如同走火入魔一般,脸上的笑意也变得Yin森诡异。
他厉笑一阵,又靠近他一步,再次将他脖颈握在手中。
他眼中杀气霸道迫人,眼眸也像个深邃的血洞,似乎要吞噬一切。
“一错再错?你就那么信她么?曾经我也相信她啊,可是她却伤害了我啊,叫我怎么办?那么多年只有父君对我体贴入微,我何必去信你那弯弯绕绕的故事,去怀疑他啊?他对我的好难道就是假的么?我从来只相信眼睛所见,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你也不必与我再争,我若错了,自有天收,凡事对错可不能听你一人所言。你那么相信她的话,不妨去陪陪她,也莫叫她孤身一人在黄泉里寂寞。许久未见,她也很是想念你这个小儿子的吧?那你就去陪陪她,尽尽你的孝心也好!”
衍月突然松手,再将他一推,他的身子便直直向下坠去。
下方的傀儡早已虎视眈眈,见他落下,即刻亮出爪牙,亟待饱餐一顿。
白延只余些许护身灵力,只得化为白蛇之身,凭借体大的优势,借着甩尾的力道,在傀儡中间杀出个容身之所,一时叫他们也得不了好处。
衍月念动咒术,阵法上溢散的灵力又涌动起来,傀儡得其引召,突然暴怒起来,杀伤力也随之大增。
白延一方面得防备溢散灵力的波及,一方面又得甩尾击退傀儡,一时也分身乏术。
加之他浑身伤口随着身躯的移动撕裂开来,鲜血也止不住地在流,无疑叫他灵力和力气都耗损极快,他很快便要支撑不住了。
已有傀儡在撕扯他的伤口,所幸蛇身巨大,爪牙撕开的伤口并不算大,于他整体而言也不算严重。
但随着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