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铃说话断断续续的，因为口中含着一个小石块。
“这个给你。”，她把一颗洁白的牙齿给他，很像是贝壳。
没有接过这颗牙齿，他一看就知道这颗牙齿是她的，“把嘴张开。”
“不要。”，她难得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快点把嘴张开。”
被硬逼着张开了一点，果然口中有一个血洞，还在流血，空缺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手中的这枚牙齿本来的家。
他说让她换牙的时候给她牙齿本来也不是多认真的话，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为了这句话拔了自己的牙齿给他，还从路边捡了块小石子咬着止痛。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她更奇怪的恶魔了。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哥哥回来，梅宁就过来找他。
不打招呼打开门就看到哥哥和那个恶魔靠得那么近，姿态暧昧，就和他看到过的那些陷入爱恋的人类一样。
哥哥怎么可以这样，身为天使居然做出和人类一样的事。
其实陷入爱恋也不是不行，但是为什么要和恶魔陷入爱恋啊？
“哥哥，你在干什么，你真的喜欢恶魔吗？”，他的世界还在持续崩塌。
“梅宁，你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是质问的语气。
“我哪里做错了吗，是她占了你的房间不是吗？”，梅宁语气强硬。
看到两个长相一样的人吵架其实还挺有趣的，起码芙铃是这么觉得的，她从没见过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梅宁。”，修宁压低声音。
“我说过，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而且无论我对一个恶魔做了什么，都不算过分吧。”，他说完，压抑着转身就走。
第二天就看到修宁和梅宁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课堂上了，只是两个人坐着中间还隔着一个人，修宁脸色如常，梅宁就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是往与修宁相反的方向看，就是不停地翻动手中的书本。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梅宁前段时间是去完成老师交代给他的任务了，昨天才回来。
“是你害得他们两个吵架的吧。”，洛拉好像是在对她说话。
“希望你能快点离开这里，毕竟你留在这里就没有好事发生。”
“我也希望可以快点离开这里。”，但是要得到尤利希的允许才可以。
说到尤利希，这几天都没看到他。
“这些是人类要做的事，所以天使也要学着去做，因为天使存在就是为了帮助人类。”
芙铃看了洛拉一眼，什么都没说。
洛拉的脸一下子皱起来，像是被揉过的纸团，芙铃叹为观止，一般这种状态她只能在自己的翅膀上见到。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看过我一眼就不说了。”，潜台词是，该不会连你这种恶心的恶魔都看不起我吧，连说话都不想和我说。
虽然是潜台词，但是这些话清清楚楚印在他的脸上了，倒是一个很好看透的天使。
“你没有想过你想做什么吗？”
他的情绪稍微被安抚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容易被芙铃牵动，但是又没有办法克制。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想想你想要去做的事。”
她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怎么好，洛拉觉得一个恶魔会说人类的话就已经很好了。
所有种族的语言中，恶魔的语言是最复杂的，因为他们不想让其他种族听懂，也可以说是排外，理所当然的，他们也不会想去学习其他种族的语言，即便他们的语言中本身就包含了其他种族的语言，什么都不做，他们也可以听懂一般其他种族的语言。
不管怎么样，好像听懂了一点。
“我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他在问她。
“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洛拉垂眸，那双含糖的眼睛甜度下降。
比如本来觉得他的眼睛像是最甜蜜的饴糖，现在就觉得这颗糖大概是用什么带着苦味的草药做成的。
芙铃还在浇花，长出来的花好像就是一种可以被做成糖果但是带着苦味的花。
过了很久，她把花都浇完了。
转过身看到洛拉也在浇花，只是他一直在不停地浇一棵花，那颗花已经把头低下去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头也会断掉。
芙铃把他手里的洒水壶拿过来，不让他继续祸害花草。
“那你觉得，天使都应该讨厌恶魔吗？”
“难道不应该吗？”她闪躲着问他。
“笨蛋。”，他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转身就跑。
可恶的杂鱼，居然打了她就跑，好痛。
她抬手捂住了被他打过的地方，把手拿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拔下来了一根头发。
这根头发安静地躺在她手心里，是一根全白的头发。
芙铃缓缓地收紧了手掌。
第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