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牙打了搜救队的电话,找了几天几夜,车都捞着了,就是不见尸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陆岷这大半生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原想金盆洗手后过上点正常人的生活,却不曾想还是难逃□□仇杀。
一想到这里,桑祈就忍不住想哭。
她不由想起当日在傣族村寨分别时,陆岷答应过自己的,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他又骗了她。
刚开始找他当领队,他答应了她三个条件,他总是没做到,出尔反尔,现在又是这样,真让人讨厌。
“大骗子陆岷!”桑祈咬牙切齿地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在知道陆岷遇难的消息后,桑祈的情绪还算稳定,比她想像中的好许多。
在与陆岷分别时,桑祈想像中各种可能,然后脑补过发生这些可能的同时自己会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其中幻想到陆岷出事,她想像中的自己会歇斯底里地哭,会发疯一样去寻找陆岷,抱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种心理。
然而事实上,桑祈得知陆岷死了,不过了默默哭了几场,发泄了一下情绪,然后该干嘛还干嘛。
似乎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不大。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过于凉薄,但其实并不是。
她从来不是那种会大哭大闹的性格,再大的事她都是埋在心里。
也许心里正汹涌澎湃,脸上却波澜不惊。
她母亲生前常说她总是有事自己憋心里,迟早伤了自个儿。
母亲的话让她曾做出过改变,但是一遇到事,却不是她想就能成的。
慢慢地她也不会刻意地去改变自己,该是什么情绪还是什么情绪。
桑祈一直保持着自己应有的情绪晃晃悠悠地过了三个月。
头一个月,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白天要该干嘛干嘛,只在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脑子里就会忍不住迸出陆岷的脸,陆岷这个人。
然后她就会落泪,失眠,久久难以平息情绪。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乙,后来,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并确诊了中度抑郁症。
当她看到自己的诊断结果竟有些想笑。抑郁症这个东西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觉得不可思议,但又好像是应了母亲说过的话。
她终究是伤了自己。
确诊抑郁症后,她乖乖听医生的话吃药治疗。
后两个月里,她去找了一份工作。
研究生毕业后回国她就去云南旅行,发生了一系列糟糕的事情,现在回到南京,她该找份工作好好安守下来了。
国内985.211的本科毕业,国外苏黎世大学研究生毕业,有着优异的学历水平的桑祈说不上能找到一份称心如意又高薪的工作,但一个差不多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现在的她每天朝九晚五,回到家自己做饭,然而刷刷剧,一天就这样过去。
如此日复一日,她的抑郁症亦在时间的流逝与药物的治疗下治愈了。
南京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现在是冬天,街道的树丫已然光秃秃,北风呼啸,分外萧条。
下班高峰期,街上行走的路人大多穿着羽绒或大衣,缩着脖子行色匆匆,仿佛多在室外逗留一会儿都会被冻死。
看着车窗的外萧索的场景,桑祈却心想了来闲逛的念头。她已经许久没有出来逛街了,正好附近有个商圈,不少商场坐立此处。
她将车子开到附近停车场。
自从回了南京,为了工作,桑祈不得不自己开车。
一开始开车还是有些慌的,但开着上路几回,渐渐熟了,现在的她不可以说是老司机,但多少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
停好了车,桑祈开门下车。
一下车顿时被寒冷的空气包裹着,不禁一个哆嗦。
她里头穿的是高领毛衣,外穿一件长过膝的呢子大衣,围着一条围巾,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
这一身极其普通的穿搭,南京的冬天,这样的女生穿搭随手一抓一大把。
桑祈紧了紧大衣,插着手在大衣的口袋,缓缓走到红绿灯下停红绿灯过马路。
一同在她这边等红绿灯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在另一边等红绿灯的人却有四五个。
其中似乎有一个高高的身影格外熟悉。
那一瞬,桑祈心跳如擂,神思紧张起来。
她定睛看过去,仔仔细细将那抹熟悉的身影瞧仔细了。
高大的男人,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一身立领的黑色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下半身穿着深蓝牛仔裤和黄色马丁靴。
隔得有些远,但能看清楚脸。
深邃的眉眼,硬朗的脸部轮廓,长得凶凶痞痞的。
是他,是他
是陆岷!
桑祈瞳孔扩大,眼圈骤红。
激动的她正要迈步飞奔过去,然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