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无数次睡着了那般,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安静。
季漾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看了一会儿,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季漾想起宋炀以前说过的话。
他说,他不能保证不会再发生像车祸那样的危险。
但他一定会保护她,说到做到。
眼泪汹涌,一滴一滴落在病床的床单上,把雪白的床单都浸了一片深色。
季漾听不见自己的哭声,好像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过。
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不想宋炀再受伤,曾经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他,那个时候还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还当自己是妹妹,可现在——
他是她的宋炀。
是她的爱人。
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爱人。
她想要他平平安安的。
就在事发的前一天,季漾用自己攒的钱,买了一对情侣戒指,想要在第二天,看日出的时候送给他。
可是这对戒指都没有送出去。
日出也没有看到。
季漾哭得很伤心,哭到近乎失声。
直到一只不算温暖的手,很慢地,很缓地,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
季漾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有些缺氧,有些晕。
季漾慢慢地看向病床。
那只手的主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很安静地看着她,用尽全力抬起的手,停留在她的脸颊侧。
季漾看着宋炀。
她的眼睛微微一眨,眼泪更汹涌地流了下来。
后来听医生这样说:“他醒得比想象中快,这么重的伤……如果不是求生意识很强,不会醒得这么快。”
周唯也告诉季漾:“其实,那个时候,医生还说宋炀哥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如果醒来了就没事,但如果醒不来……我,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
季漾没有跟宋炀提过腿的事情,但她知道,他应该都知道了。
在恢复的过程中,季漾每天陪在宋炀身边。
宋炀比任何人都要平静很多。
过了一个星期,季漾在陪着宋炀的时候,把那对情侣戒指拿出来,给宋炀看。
“你看。”
宋炀靠着病床,看着那对戒指。
季漾趴在病床边上,“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宋炀看着季漾。
他看着她,似乎动了动唇,想说什么。
但季漾没有给宋炀说话的机会。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把其中一枚戒指慢慢地戴在了宋炀的手指上。
宋炀再也没有说话。
他垂眼,看着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安静了很久,宋炀抬起手,想要去碰季漾的脸颊。
季漾挨过去一些。
他的手缓缓抚着她的脸颊,最后再慢慢地滑下来,很轻地撩开她耳边的散发。戒指在阳光下泛着很漂亮的光芒。
寂静中,宋炀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哑得厉害,“我可能站不起来了。”
季漾没说话。
片刻,她才道:“我知道。”
宋炀看着季漾。
他看了她很久,开了口:“阿漾。”
季漾的心微微一颤。
这一瞬,她的鼻子很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季漾没管宋炀想说什么。
她把眼泪憋回去,抬起头,固执地看着他,道:“吵架可以,不许提分手。”
“……”
病房里静了一瞬。
宋炀的唇角牵了牵,似乎笑了,淡淡道:“我知道。”
他伸出手,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我是想说,别哭了。我说过,不想看到你哭。”
季漾的眼睫微微一颤。
许久,她才很轻地“嗯”了一声,闭眼贴着他温暖的掌心,眼泪最后还是流了下来,“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第48章 “是我的神明。”
宋炀醒来后的第五天, 医院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宋文沥,宋炀的父亲。
宋文沥在听说宋炀的事情后,原本想第二天就来的, 没想到身体状况不允许,一直拖了快一个星期, 才来到江城的医院。
宋文沥进病房的时候,宋炀正在病床上看资料。
五个保镖都留在了病房外头。
宋文沥拄着拐杖走进病房, 但宋炀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垂着眼,看着手中的平板。
他现在的状况, 是非必要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 仿佛将外界屏蔽了似的。
除了季漾。
只有季漾在的时候, 宋炀才像从前那样。
宋文沥颤颤巍巍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