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季乐滔嘴里说着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双~腿驱使着身子大力拂开挡路的季乐滔,焦灼的摁下电梯键。
电梯门在后跟来的季乐滔眼前急速闭合, 眼前彻底陷入昏暗。
季浩然耳朵嗡嗡作响, 脑中只剩姜棠棠低柔的声音——
“看到这里,你心里肯定会有疑问,问我我为什么这样想,只因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你要找的人,我骗了你,之后为了圆谎,我更是撒了一个又一个的谎。
我夹杂在你对我的热烈追求和良心的谴责之间, 渐渐迷失了本心,一边卑劣的享受你对我的好,一边又不敢大胆回应你的爱。更不敢对你说出当初救你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之后,我为自己定下豪赌,以为我远走法国几年,等再回来时你可以忘记那个女孩。
可上天却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你并没如我所愿般忘记那个曾救你的女孩,甚至还和她结了婚。
我又惊又怒,更嫉妒慕安安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你。
反观我,我努力隐忍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于是,我不敢在你面前表露出嫉妒慕安安的痕迹,只敢不着痕迹的试探慕安安在你心里的位置,并想趁机取而代之。
可我却忽略了重要的一点,你心里再没容下我的位置。
这场豪赌,我输的彻底。
在被派出所拘留的那几天,我想了很多。
我应该恨你的绝情和冷漠,把我置于今天不堪的境地,可我却做不到对你狠心,我卑劣如昔,却又平添怯懦,不想让你再讨厌我,自私的想让你以后提起我时,只有你我之间美好的过往,而不是不屑与不齿。所以我对自己的良心妥协了,选择告诉你真~相........”
季浩然用力摔上车门,几乎是跑着进出电梯,来到慕安安的房门前,颤着手摁门铃。
屋中传出细微的回应声:“谁?”
只一刹那,季浩然心头涌起无数念头,想要大声质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事实真~相。可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穿着粉色睡衣的慕安安瓷白的脸从门后露出来时,那些纷杂念头统统消失无踪,只剩胸膛内热烈的心跳声。
慕安安见到他,一愣,翘~起的唇角渐渐垮下来。
她扯扯唇,朝他身后看了眼。
走廊静悄悄的,没一丝响动,就连对面季浩然住的入户门也紧闭着。
看来季浩然是从外面回来的。
不过,外面是又开始下雪了吗?
季浩然的肩头落满了未融化的雪花,就连一向梳的整洁的发型也被雪水打shi,凌~乱的堆砌在额头。
慕安安也没在意,靠在门框上,因刚洗完澡,头发还是shi的,便随意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边问:“有事吗?”
季浩然眼睛紧紧盯着他,喉头滑动了下,艰涩的说:“我,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慕安安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手握着门把手就准备关门。
下一秒,房门被季浩然的手轻轻一推,季浩然一只脚迈入房门,可他却不急着进屋,只低垂着眼,看着慕安安:“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慕安安不悦的蹙眉,还没开口。
季浩然攥了下拳头:“我问完就走,不会耽误你休息。”
慕安安极少见季浩然低声下气的和她说话。
而且,之前她没恢复记忆时总怕他对她图谋不轨才和他保持距离,可现在她记忆恢复了,自然不怕他对她做什么,更何况他还刚救了她,出于礼貌便打开房门:“进来吧。”
接着转身穿过玄关,去了卧室换身衣服。
再出来时,季浩然已将入户门关上,他弯腰坐在沙发上,指尖抵着额头,脚边地上落满了一地烟灰,一看就是心绪不佳。
慕安安留意到他身上被雪水打shi的驼色羊绒大衣,一顿,指尖蜷缩了下,移开眼起身去饮水器边,接了杯热水过来,搁在季浩然手边。
季浩然瞥了眼冒着热气的茶杯,紧攥着拳头,才忍着不上前去抱慕安安。
须臾,他吐出一口浊气,强装淡定的拿起茶杯抿了口水,如唠闲话家长般定定的问:“我听爸爸说,你家之前住在城南的古道街?”
慕安安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在他对面的矮榻上坐下,点头:“是。”
季浩然平缓的呼吸骤然变得短促,他猛然抬头,黑黝黝眸子紧盯着她,极快的问:“可曾救过一个被关在地下室的男孩?”
慕安安狐疑的看季浩然一眼。
季浩然忙垂下眼睫,“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若想不起来就算了。”
慕安安本不想答话,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预感,直觉这事应该对季浩然很重要,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跑过来专门问她这个。便压下好奇,蹙眉想了好一会儿,唇角浮起极淡的笑:“是有这么一回事。”
季浩然拿茶杯的手都要抖起来了。
他极力克制着,唇抿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