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唯一让他说得出话的,居然是苏青青。
“初言哥哥,那木头人好看吗?”
“好看。”
他毫不犹豫地说了这个谎。
几日后,许芳秋去山上拜庙,苏渊也出去办公事了。
梅香带着一袋银钱,单手扶着苏青青走去房间,犹豫道:
“小姐,你真的要出去?”
“嘘,别让我哥听见了。”
苏青青小声说,“我是去给陈婶买礼物的,送礼起码要亲自挑选才有诚意。”
她从小就很欣赏陈氏这样的长辈。
陈氏大名叫陈昭华,父亲和苏青青的祖父一样,也是开国元勋,据说陈氏的双手刀法就是陈老将军教的。
苏青青最欣赏她的就是,她可以像男子一样保家卫国、可以被加官进爵,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
陈氏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可苏青青从不认为,陈氏是因此才被封为诰命的。
而且,陈氏待小辈很是慈爱,这点和许芳秋是一样的。
“可是小姐,你最近愈发愈不爱惜身体了。”
梅香嘟着嘴道。
苏青青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任性。
最后她在心里说服自己:
就出这一次门,接下来半年都不会出去了。
赵初言出门时,看见她们往西市的方向去。
他愣了愣,心里疑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没睡醒:
苏青青那弱柳扶风的身子,能自己走去西市?
他出门本来也只是想熟悉熟悉京城,其实没什么事要做,这会儿找到一件事做——默默跟着苏青青,以防她突然身子不适,需要及时送医。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姑娘。
今日的京城艳阳高照,集市却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有的店铺在门前挂上半张布,有的摊贩用蒲扇扇风。
做营生的百姓们对酷暑各有对策,而苏青青是偷偷溜出门的,没敢坐马车,一路上只靠梅香的扇子解热。
普通人撑得住,苏青青却未必。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赵初言深知这一点。
“小姐打算买什么礼物给陈夫人?”
苏青青沉yin了好一会儿,道:
“武器配饰。”
陈婶喜欢舞刀弄枪。
陈婶的双刀好像是家里祖传的,本身就是难得的好兵器,苏青青不懂这些,更不想随便买把刀来敷衍陈婶。
所以仔细一想,买配饰最为合适。
她和梅香找到一处卖武器和武器配饰的小摊。
烈日当头,照得她额头全是汗水,可她依然认真挑选着。
这里是火焰山吗?
这么热?
她选中一个刀穗,脚步一踉跄,靠在梅香肩上,却执着地指了指看中的刀穗,对摊贩道:
“就这个吧。”
听到少女话音气若游丝,连摊贩都察觉出不对,没急着要钱,“姑娘,你还好吗?”
苏青青整个人都瘫软在梅香怀里,梅香慌得不知所措:
“小姐!
你别吓我啊!”
梅香的叫声很快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一路都跟在她们身后的赵初言也闻声而来。
他穿过人群,只对梅香说了声“交给我”就把昏迷的苏青青抱走了。
梅香愣了愣,匆忙跟上。
她跑得很吃力,只看到赵初言把她家小姐抱进了医馆,顿时松了口气,就在路口暂时歇下。
这家医馆在京城开了很多年,不过老郎中年纪大,今年开始渐渐把医馆交给儿子打理。
年轻的郎中看了眼病人的打扮,便知肯定是京中贵女。
富贵人家,最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
他找来许久不用的线,打算悬丝诊脉,把一端递给赵初言,试图想让对方把线系在女病人手腕。
赵初言没接这线,皱眉道:
“别这么麻烦,治病重要。”
郎中顿了下,忙把线丢去一边,开始为女病人诊脉:
“这位姑娘于烈日下忽然晕厥,且大汗淋漓,脉象迟缓,心肾阳虚,乃中暑之症也。”
紧接着,他让他的徒弟端来一碗凉水。
梅香还没来,只好由赵初言扶着苏青青的下颚,给她缓缓灌下这碗凉水。
之后,郎中写解暑药方,赵初言在一旁静坐。
矮榻上,少女紧闭双眼,虚汗弄花了她的妆容。
但她胜在肤若凝脂、五官Jing致,在赵初言看来,她就像瓷瓶一样,好看,但易碎。
他为什么能在已经有些陌生的京城中,准确找到最近医馆的位置,就是因为——小时候就经常送她来。
少顷,梅香来到医馆。
梅香一来,赵初言觉得自己也不必再守着了,给了郎中诊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