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决定从王力的生活环境入手,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我让保姆每日向我汇报她在王力家中的发现,事无巨细地全部都要汇报。”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收获,保姆的汇报内容几乎全是围绕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直到有一天,她在收拾屋子时的一个偶然发现。”
“发现了什么?”
谭耀追问道。
“她在王力书房靠墙的书桌挡板上,发现了一排用透明胶带粘着的飞蛾尸体,一共十二只。”
“咦,好恶心。”
“每一只飞蛾的尸体下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一串对应的年月日期。”
“日期?
难道是……”
谭耀看侦探小说多年的脑细胞瞬间活跃了起来。
“没错,每一只飞蛾都代表着被他猎杀的猎物。
我猜想这是隐喻‘飞蛾扑火’,他将这些猎物的死亡看作是他们自找的,以此来降低内心的罪恶感。”
谭耀则持有不同的观点。
“我怎么觉得他的做法更像是一种私密的炫耀,猎物被他以这样的方式陈设展出,怎么看都像是变态杀手的心理。”
真相如何早已随着王力的死亡被掩入黄土。
后来,赵东屿根据王力书桌上一本书里夹带的超市存包密码纸,成功地找到了那本日记。
日记的封面是钢笔刻画的《沉默的羔羊》那张著名的宣传海报,一个女人的嘴被一只巨大的黑色飞蛾遮住,光看着就让人生理不适——日记一共十二篇,里面详细地写明了每一起案件的对象、杀人手法。
文字冷漠,没有丝毫忏悔,更像是一份严谨的Cao作手册。
可这份所谓的手册,可是承载着十二条人命,以及背后的十二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赵东屿根据时间找到了关于父亲的那则记录,上面用极其简单的词句写着:
赵庆丰,1964年生,东屿家纺董事长。
2010年8月,死于车祸。
使用车辆:
某田某型号轿车,时速80码,碾压。
后面还有一行字,字迹颜色与前文不同,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字迹潦草地写着:
经确认,买家方易达,华曼影视总经理。
这是整本日记里,唯一一则出现买家的信息。
谭耀听完赵东屿的讲述,陷入了沉思。
很久之后,他干涩着嗓音问道:
“是谁把买家信息透露给王力的?”
这一次,赵东屿直接做出了回答——“我猜,是潘晓亮。”——凌晨三点,漫长夜幕里最浓密的黑。
赵东屿带着醉意却无法入睡,从谭耀家中出来,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游荡,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在垃圾桶里翻找着残食。
那男人身条瘦高,颧骨突出,头发应该很久没修剪,像一团杂草蔓蔓生长。
赵东屿迟疑着上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那个…
你在找什么?”
赵东屿问。
流浪汉奇怪地回过头,手里抓着半张发冷发硬的披萨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
“你在跟我说话?”
“是啊,我问你在找什么。”
赵东屿惊讶地发现,眼前的男人其实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四十岁模样,五官甚至可以说是清秀的。
“你看到咯,找东西吃啊,一天没吃饭,快饿死了。”
赵东屿看看马路对面街道上24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大跨步跑去买了面包和饮料给他。
流浪汉道了声谢,将剩余的披萨放进塑料袋扎好,然后盘腿坐在路边沿啃起了面包。
“小兄弟有心事啊?”
流浪汉问。
赵东屿也学他盘腿坐下,低头不说一句话。
“要是你不愿意说,不妨听听我的故事吧,算是对你面包的付费了。”
流浪汉举起手中的面包挥了挥手。
“看你从头到尾的这身装扮,想必是不差钱的主儿。
可是你一定想不到,我从前家里多有钱,那房子一套一套的,地上贴的都是玉石,墙上挂的都是拍卖艺术品。”
“你一定觉得我在吹牛吧,换做是我也觉得不可信,那么有钱哪能沦为街头讨饭的呢?
但人的命运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玄学,要不是真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想明白一些事情……”
“当年我爸被人构陷入狱,我妈靠着偷偷攒下来的一点私房钱勉强维持着生活。
要知道,从奢入俭难啊,我们一家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那么点钱没多久就被我们挥霍一空。”
“事发之前我有个谈了6年的女朋友,感情最好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为了我去死,可是人是多么现实的啊,我家出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