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凛似乎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出,他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抬眼朝皇帝看过去。
他不说话,却让皇帝吓得后退一步。
皇帝见他连站都站不稳了,这才略微安心,“国师,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吃了你的心可以长生不老,害我这些年费了多少的功夫。你不是料事如神么?怎会被我一杯毒酒给骗了呢?”
皇帝说着张狂大笑起来,“景国亡不亡,我这个当皇帝的都不在乎,你这么拼命作甚?我早就和你说过,只要能让我长命百岁,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说着,眼中流露出癫狂之色来,而淮凛的呼吸已经逐渐微弱。
“我,知道……你要杀我,那你可记得我说过的话?”淮凛擦去唇边的黑血,逐字说道。
皇帝的小眼睛里流露出怀疑之色来,“你说的什么?”
他记性不好,朝旁边的小太监使眼色,对方也一脸迷惑地摇头。
淮凛又吐出一口黑血来,他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缓缓说道:“我说过,我与景国同生死,我死了,在座的一个都别想活。”
他说完这话,趁着大伙儿呆愣的功夫,猛然拔出佩剑,给了自己心口一剑。
皇帝察觉到他的动作,差点儿破音,“给我拦住他!别弄坏我的心脏。”
淮凛自嘲一笑,这种人当皇帝?不灭国才怪!
他的心,也配给这种肮脏的人碰?
剑还是穿透了淮凛心脏,他闭眼流下一滴血泪,今生别无所恨,只恨还欠人一个承诺。
竹音,莫要怨我。
皇帝看着身前的人缓缓倒下,迫不及待地对士兵道:“快,把他的心脏挖出来!”
皇帝跟疯了一样,陷入了癫狂之中,诞水都从唇边流了下来。
底下的将士见此场景,皆是毛骨悚然,他们效忠的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未等这些人细想,忽而一阵火光,冲天而起,他们的营地遭到了袭击,而大火竟凭空从淮凛的尸体上烧了起来。
这座营帐像是被施了某种法术,里头的人一个也出不去,不管他们怎么用刀剑戳刺,营帐的布都划不破。
而那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最先烧到的便是皇帝。
皇帝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尖叫着四处蹦跶,但身上的火半点儿没灭,反而越烧越旺。
而后,几乎营帐中的每一个人都从脚底烧起了红色的火焰。
惨叫声四起,众人于烈火焚烧中看见淮凛,他不再穿着一身战甲,而是换上了白色长袍,飘飘若仙,超凡脱俗。
“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是我错了,国师你饶我一死。”
他越说,身上的火烧得越旺,没用多久就将人烧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营帐被熊熊大伙彻底点燃,外头守卫的士兵进不去不说,还要应付突如其来的敌军偷袭。
没有了领头之人的景国成了一团散沙,皇帝国师全死了,陈国的士兵长驱直入,顺利迈出吞并路上的第一步。
陈国士兵挺进景国都城,那位据说以残暴著称的将军此行非但没有伤害一个百姓,还将寻了副棺材,将里头淮凛的尸体厚葬。
他这辈子没有佩服过谁,淮凛算是其中一个。
而在淮凛身死的消息刚传回景国都城时,逐盈便在家中同样以饮下毒酒的方式自尽。
水凝镜中的一幕幕如同无声电影,二人看着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心里无比憋闷。
但换个角度想想,他们在凡间身死,反而是能够回归本体,说不定逐盈过不了多久也会回来。
-------------------------------------
他们猜测的不错,三日之后,凤族便接到了逐盈回来的消息,听闻她又带了个外族人来,族长很不高兴。
他们凤族万年都没有外人来了,逐盈这丫头一下子带来了多少,还嫌他事情不够多?!
但是,当他得知跟着逐盈前来的那人是曾经的司命后,族长半点儿怨言也没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顺便试探淮凛什么时候能帮忙算卦。
有这本事的人在哪儿都吃香。
淮凛作为曾经的司命,现如今已卸任,自然是不敢托大,婉言拒绝。
大约是人间历劫后,从前总追着淮凛跑的逐盈总算是守得云开,二人感情进展很快,到哪儿都能听见逐盈银铃般的笑声。
逐盈回来,商戎他们所求的事情本该更快得到进展,可是族长却仍是犹犹豫豫,不肯多言。
逐盈气得不行,她向来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当即道:“族长,到底是什么大秘密,需要您这么遮遮掩掩的,您还要我怎么说才信,表哥不是凶手!”
“哎呦,逐盈诶,别闹我了行不行,这些话你都在我耳边说了多少天了?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族长揉着耳朵,一脸的无可奈何。
逐盈不依不饶,“不行,今日你再不说,表哥他们就打算带阿香姐姐走了,你就算不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