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映悬谐谑道:“好嘛,这把我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做郎官呢。”
“净浑说。”
曲家那一摊子就够乱的了,再讨个伍倩倩那般混不吝的姑娘进门儿。
他是要只图官运,不打算好好过日子了?
曲妙妙白他一眼,点着他的额头,嗔道:“你要真心羡慕,等你成亲那会儿,我去家里揽这差事,上上下下可着最隆重的给你打理,才算圆你的念头呢。”
说罢,她笑着勾了勾手,喊他一起出门。
曲映悬追上两步,与她并肩,歪着头道:“那可不成,忙里忙外地累到了阿姐,我要心疼。”
“数你嘴甜。”曲妙妙受用地弯起眉眼。
说说笑笑,就进了香雪堂。
崔永昌是跌了肱骨,并不影响走动。
只是辛氏疼儿子,怕他在外头胡闹,再碰着伤处,才下了死令,任谁也不准放他出去。
又将路喜、宝妆几个里外伺候的下人叫了过去。
咬牙发狠地警告,但凡叫世子爷摸出去偷玩儿,定要打折了他们的腿。
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崔永昌可谓是架上鹰、缸里鱼,哪里也去不了。
一早吃过了药,他先是逗了会儿鸟,又不知从哪里翻了个画册。
正歪在床上翻看呢,就听到外头曲妙妙回来的动静。
“你有什么寻不到的书,只管来问,你姐夫虽不常看这些,但那些孤本真迹,多少都能寻到。”
曲妙妙在门口侧身,让兄弟进屋。
崔永昌听见她的声音,趿着鞋就迎了出来,嘴里埋怨道:“明儿你把侍药的活儿揽了,春姑姑盯着我吃药,可是半点儿药渣都不需要剩,没把我给苦……”
他举着画册趴在里间门框,正与进门之人撞个正着,四目相对,崔永昌只觉得眼前之人格外的眼熟。
还是曲映悬先开口喊人:“姐夫,你身子大好了?”
姐夫?
崔永昌脑子嗡嗡作响。
他这胳膊,就是因为打小舅子不成,反倒给跌伤的。
这会儿正面撞见,他又羞又臊,脸上登时煞红,想要装病回去躺着,已是来不及了。
只能硬着头皮应声,挤出牵强地笑:“映悬来了,快快看茶,捧几样酥糕来。”
曲妙妙跟在后头,笑着扬起嘴角。
他这般礼数,才算有个姐夫的样子。
忽看清他手中画册上的字样,又眉心拧起,掐着指甲过去,压低了嗓音申饬:“好没正形!当着小孩子的面,你怎么拿它出来?”
她咬着牙,把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遮住那封页污秽的画景。
崔永昌这才回过神,记起自己这册子里头画的是啥。
曲映悬听二人咬耳朵,快嘴一句:“你们说什么呢,我能听么?”
曲妙妙把人挡在身后,胡乱搪塞过去。
崔永昌自觉落了脸面,当场就拉下了脸。
吃茶的时候,还夹枪带棒骂了丫鬟两句,又称说伤口发疼,要躺下歇息。
曲妙妙只得带兄弟往点春堂去。
路上,曲映悬还小声地询问:“阿姐,姐夫是不是不大喜欢我?”
曲妙妙摇头,笑着否认。
一旁的宝梅搭腔:“二少爷,这你可就多心了不是?”
小丫鬟眼神清冽,浮起一弯小酒窝,歪着脑袋解释:“世子爷爱面儿,平日里,在小姐跟前丢了脸面,都要撒气使火地恼上好一阵呢。今儿撞见了你,岂不是得闹上三五天,才能缓过来神儿。”
“去你的。”没等宝梅说完,曲妙妙丢帕子责骂。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如今连主子也能拿来打趣儿,等回头闲了,我只把这些话说给他听,看他不撅折了你的蹄髈!”
她虽说着狠话,却是笑意连连。
宝梅顺台阶就下,低头过来讨饶:“好姑娘,我再也不敢了,您就绕我这回,留着我的蹄髈,给您端茶递水,也是个使唤。”
曲妙妙气她口无遮拦,嗔斥两句,说话间便到了点春堂。
赶巧,跟伍倩倩走了个正对头。
因曲映悬的缘由,伍倩倩领人绕了小路,不与她们碰面。
这厢曲妙妙进屋,辛氏还板着脸没消怒意。
春姑姑恐她多心,小声地道:“表姑娘才过来说话,拌了两句嘴,夫人正心里堵呢,可巧您就来了,你们母女关系最是亲近,您且去劝劝,也别叫夫人窝了火气。”
曲妙妙点头,捧上温茶,恭顺地伏在辛氏跟前:“母亲别恼,妹妹小孩子家的,说话没个顾忌,只等她成了亲,关上门管一大家子的事由,知道了辛苦,也就好了。”
辛氏拍着她的脑袋,欣慰道:“但凡他们兄妹两个有你一半儿的懂事,我就知足了。”
话里的两兄妹,自然是指崔永昌和伍倩倩了。
曲妙妙大略猜出了缘由。
应是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