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卿知道却又不能说出来,她只能说,“你、你自己清楚在秘境受的伤害没好,就别瞎逞能了,明明吃丹药也是同样的效果……”
“好了,真的没事。我好歹也是金丹圆满期,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韩浅缓声安抚道,“你拿了水,便赶紧进去吧,苏景泽多喝点水会好一些。”
虞若卿欲言又止,她总觉得韩浅这话不对。
苏景泽受伤是伤,需要照顾,可他也受伤了,怎么能强来呢?
似乎察觉到虞若卿的想法,韩浅安慰说,“如今已经够忙了,没必要再在我的身上多浪费时间,你去吧,我很快就进去。”
虞若卿的心里便更不痛快了。她想说这不是浪费时间,可苏景泽急症,黎文康的事情又来了,好像真的没有时间去关怀韩浅的状况。
更何况他一直那么强大、可靠、沉稳,从来没有脆弱的时候,好像完全不需要其他人关心。
虞若卿想说点什么,可她听到屋里的苏景泽似乎又在咳嗽,她薄唇微动,深深地看了韩浅一眼,而后转身进入了灶房,拿了水壶。
折返回去的时候,她看到韩浅背对着她,在山谷上方斜照下的夕阳中,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
虞若卿进入木屋,她将水倒入杯中,递给陆元州,让他慢慢喂给苏景泽。
苏景泽的面庞终于有了些血色,他缓过来点,便又是道歉。
“师兄,你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陆元州说,“我们都一起经历这么多事情了,你要是还说这种话,真就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人。”
“好,我不说了。”苏景泽低声道。
虞若卿蹲了下来,她蹙眉道,“师兄,之前宗主说要给你治病,你好好配合了吗?是不是又和最开始一样,故意让自己受伤?”
苏景泽薄唇微抿,他微微侧过头,低低的辩解道,“这次我真的有好好治的,我……是我的身体不争气,又让你们担心了。”
原来的玄霜双壁苏家大少爷,如今却像是被老师误会的孩子一样,有点委屈,又十分低落。
虞若卿看他的样子,便又心软了,安慰道,“你都配合治病了,当然不怪你,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气的嘛,没关系,我们会一点一点解决的。”
苏景泽轻轻点了点头。
“我已经好多了。”他声音微哑地说,“让我静养几天,而后我们再商量未来该如何做,好不好?”
众人自然没有意义,他们将苏景泽扶着坐在床边,韩浅走了进来,他说,“你们先走吧,我再看看他的情况。”
陆元州和苍寒凌自然是全心信任韩浅的,听到他的话,便都点了点头。
“师兄,你好好休息,等过几日再来看你。”陆元州打招呼道。
苍寒凌和陆元州先走了,虞若卿走的时候,又看向韩浅。
“去吧。”韩浅缓声道,“放心。”
虞若卿薄唇轻抿,这才离开。
木屋里只剩下苏景泽和韩浅。
二人之间十分安静,过了一会儿,韩浅说,“所有人都出谷了。”
苏景泽颔首,又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他的手指死死地攥紧床板,关节用力得几近泛白。
“都怪我。”他咬着牙,像是呕血一般,一字一句痛楚地说,“因为我,黎文康才想要杀了卿卿。”
“你确定吗?”韩浅道。
苏景泽用力地点头,他伸手抓住韩浅的手臂,几近力竭地开口道,“韩浅,你要帮帮我,我如今只能信任你,只有你能帮我,咳咳……”
“你冷静点,苏景泽。”韩浅反过来扶住苏景泽,他沉声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慌张。在解决对方之前,你想先被自己气死吗?”
治疗的能量顺着韩浅的手掌灌入苏景泽的体内,让他终于能平复嗓间的腥甜。
“你为何觉得,黎文康想杀师妹是与你有关?”韩浅问。
“因为……因为我怀疑当年那件事情,也和黎文康有关。”苏景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韩浅,他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几乎是用尽最大的力量,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韩浅怔住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做贼心虚,怕我在卿卿的影响下出谷再去翻过去的旧案,不然他为何动杀心?”苏景泽颤抖地说,“他既然能想到在玉牌上做手脚,或许当年至我残疾的秘境,也有他的手笔,不是吗?”
韩浅瞳孔紧缩,他低下头,似乎一直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苏景泽已经继续开口了。
“韩浅,你一定要帮我。”苏景泽说,“我在苏家有一些忠心的部下,我需要见他们,去查一些事情。”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我要洗髓,不论我重新修回多少,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当个废人……”
苏景泽的语速很快,完全没有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已经在强撑着自己,不要被被这个可怕的猜想击垮,实则内心已经在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