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若是知道此事,多半也是要教训郁辞舟的。
只不过那教训的方式,多半和赭恒散人不大一样,可能会直接抽了郁辞舟的筋。
“此事你当真不会同妖尊说吧?”江浅开口问道。
赭恒散人知道他说的是有孕一事,忙道:“不说,你放心便是。”
江浅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怪郁辞舟,却也没想真让他去死。
万一将来这小东西他不喜欢,他还打算想办法丢到平安巷郁辞舟的家里呢。
“他们若是都被祛除魔气送走了,后面还会有新的妖沾染魔气被关进来吗?”江浅开口问道。
“这倒未必。”赭恒散人开口道:“禁地里那魔物,说不定没多少日子了。”
江浅闻言有些惊讶,总觉得赭恒散人话里有话。
“想不想再见见他?”赭恒散人问道。
江浅一怔,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那魔气,不解道:“你不是说时机未到吗?”
“那豹子见他时机未到,你随时都可以去见他。”赭恒散人说罢挥手将那光幕抹掉,朝江浅道:“这次我陪着你去,你便不用从那洞里游出来了。”
江浅见对方当面戳破自己和郁辞舟的狼狈遭遇,不由有些尴尬。
赭恒散人面上却没有挖苦之意,亲自引着江浅去了禁地。
这次跟着赭恒散人一起进去,禁地中那魔物便老实了不少。
江浅能明显感觉到,上一次这里四溢的魔气如今几乎都被收敛住了。
“不出来见个面吗?”赭恒散人开口道。
他话音一落,里头传来了些许异动,而后便闻一阵脚步声,那魔气慢悠悠走向了洞口的位置。
上一次那洞口被黑色的魔气萦绕着,江浅并未看清魔物的样子。如今魔气被收敛,露出了洞口,虽依旧看不清里头,却能隐约看清那魔物探出洞口的脑袋。
那是一只——孔雀的脑袋。
孔雀露出来的脑袋上羽毛都是黑色的,唯独一双眼睛是血红色,里头隐隐现出涌动的戾气。
江浅怔怔看向那只孔雀,开口道:“竟是我的同族。”
怪不得那日他会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见江浅怔怔看着那只孔雀,赭恒散人问道:“你怎么了?”
“我只是……想到了另一只同族。”江浅眼眶一红,开口道。
“谁?”赭恒散人问道。
江浅开口道:“已经死了,许多年前就死了。”
赭恒散人目光微闪,没说什么。
江浅却仿佛自言自语似的,道:“我原本是可以救他的,就差一步,他就死在了我面前。我是禽族大妖,可连一只同族的命都救不了。”
“妖力再强大,也终有力所不逮的时候。”赭恒散人安慰道。
江浅看着那只孔雀,问道:“他为什么成了魔?”
“他三魂尽毁,强行用抢来妖魂拼凑出了新的三魂,虽得以苟活,却因执念太深,最终成了魔。”赭恒散人叹了口气道。
那魔物赤红着双目,冷笑道:“是兽族害我如此,来日我定要将他们屠尽。”
他说着骤然释放出魔气,江浅被他那魔气影响,眼前骤然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画面中一只蓝孔雀被妖火困住,不断发出凄厉的哀鸣。
江浅双目通红,幻化出双翼振翅飞起想要上前施救,却被一股妖力骤然制住,将他牢牢按在了地上。
“救我……”
一声哀嚎在江浅耳边响起。
江浅双目一凛,却觉额头上一重。
赭恒散人将自己的手轻轻按在了江浅额头上。
江浅当即恢复清醒,双目还带着未曾褪去的红意。
“为什么带我来见他?”江浅开口问道。
赭恒散人看着他,开口道:“他是你的同族,将来说不定要借住你的妖力来帮他祛除魔气。”
“他身上的魔气太盛了,我在他面前太容易被影响,根本就没办法抵抗魔气的侵袭。”江浅开口道。
赭恒散人道:“如今你或许做不到,但不代表未来你做不到。”
江浅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赭恒散人。
赭恒散人开口道:“你会轻易被他控制,是因为有心魔。若你心魔不再,他便无法再影响到你了。”
江浅看向他,问道:“你没有心魔?”
“没有。”赭恒散人道。
江浅开口道:“如何能做到没有心魔?”
“心魔乃是执念,想要祛除,唯有一个办法。”赭恒散人开口道:“想办法让自己对来日的憧憬,抵过对过往的执着,如此心魔便可消了。”
江浅闻言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一时之间有些参不透这话里的意思。
赭恒散人淡淡一笑,看着他道:“不必心急,机缘到了,你的心魔自然可解。”
江浅看向远处,目光中一时充满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