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舟手下一顿:“嗯?”
“他先前让人给我送尸体,你还记得吗?”白惜渡闭着眼,用很懒散的语调说这些曾经令他痛到疯狂的事。
“记得。”谢尘舟当时听到白惜渡这么问六天君,但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这么久了,也没机会问白惜渡。现下听他提起,立即打起Jing神仔细听他说话。
相比之下白惜渡就放松许多,可他说的话却让人轻松不起来:“我在我的屋子旁边搭了一间新的,把它们安顿在里面。”
有一天,白惜渡发现那间冰屋里长出了一株植物。
白惜渡发现它的时候它竟然已经有白惜渡的小腿高了,通身泛黑,却有着白色的脉络,像白惜渡曾见过的黑质而白章的毒蛇。
最奇的是,白惜渡感受不到它。
白惜渡对天地万物都很敏感,哪怕是没有灵智的植物,白惜渡也能感受到它们的气息,当他闭上眼,甚至能知道每一株草长在什么地方,每一朵花开在哪个枝头。
但眼前的这株植物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今天白惜渡往屋里扫了一眼,压根不会发现它。
白惜渡在它跟前蹲下身,鼻翼稍动,没有气味。他以冰化为细针扎了一下叶片,只见与叶片接触过的地方迅速泛黑,而后消失无踪。
“于是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那株植物在冰屋里以尸气、怨气、妖气和昆仑的寒气为滋养,长得极快,没过几天便已经和白惜渡一般高,只是依旧纤弱得好像一阵风便能将它吹倒。
它结了果实,也是种子,黑白参半的,只有半粒米大小,簇在一起,远看像一团团的花。
白惜渡隔空取了一粒种子,将它放入一只灰鼠的心口。
他今天到市集上去了,在摊上坐着等豆花时看见这只灰鼠打算爬进摊主的箩筐里,便将它捉了拿回来试试这植物的效力。
那种子一碰到灰鼠的皮毛便融了进去,白惜渡在双眼上一点,灰鼠身体内部一览无余。
只见那种子落入灰鼠心中,很快伸出根须来,顺着血脉爬满那颗小小的心脏。
鲜红消失,黑色的根须化掉了整颗心脏,自己取代了心脏的位置,根须继续沿着血脉向全身游走。
那灰鼠竟还活着,且无甚反应,像是没有丝毫不适。直到根须爬遍全身,上一刻还在跑的灰鼠突然顿住,植株从它天灵盖探出了头。
“哈哈……”白惜渡狂笑起来,腰都弯了下去。
许久后,他直起身,擦掉眼角的泪,脸上还带着令人心惊的笑容。
他取了玄冰,尝试了许多次才画出能锁住种子不让它将玄冰化掉的符咒,将种子全部摘下装入玄冰打造的容器中。
他在天界将天帝的气息染在玄冰上,在谢尘舟的剑刺入他胸膛时,趁机将玄冰放进了自己的心口。他知道,天帝不会放过他的妖丹。当玄冰再次接触到天帝的气息时便会融化,果实会在不知不觉间进入天帝的身体。
他试过几次,灵力越是强悍,种子生根就越慢,但绝不会死去,只要时间足够,必定会生根,且被种下种子的人不会发现任何异样。
果然不出他所料,天帝想要他的妖丹,得到的却是致命的种子。
也许是因为成长时吸收了白惜渡的妖气,白惜渡发现他竟能与种子产生微弱的联系。原本天帝体内的种子要生根发芽还需很长一段时间,谁知白惜渡竟然回来了。
夜长梦多,他很快催动了种子的生长。
“我看过了,已经爬满了半颗心。”白惜渡表情安宁又纯善,“他快死啦,小草会从他头顶钻出来,可他不是一个适合小草的花瓶。”
“等那一天到时,我要再上去一趟,把我的小草带走。至于没用的花瓶,不如打碎烧了吧。”
他管这奇诡的植物叫小草。
谢尘舟心情有些复杂,许久都没作声。
白惜渡翻了个身,脸正对着谢尘舟的小腹,说话时吐出的气都喷在那一块:“怎么不说话?”
谢尘舟好像叹了口气,手抚上白惜渡的侧脸:“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一次,我和你站在一起。”
2021-04-15 00:01:15
第四十五章
许云松提着酒晃晃悠悠来时,就看到谢尘舟和白惜渡坐在院中执子对弈,一旁的石凳上还放着一盘葡萄,颗颗饱满黑亮,看上去像是用冰水湃过,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到丝丝凉气。
当然,凉气也可能是白惜渡身上冒出来的。他们已经下了一早上的棋了,他一盘都没赢。
许云松小心翼翼在他旁边唯一一张空凳子上坐下,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脑袋会像上一颗黑子一样碎成粉末。
白惜渡沉yin片刻,将手中的黑子放到棋盘上,和善地对许云松点点头,还笑了一下。
许云松猛地一抖。
谢尘舟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罐中,对白惜渡道:“让长青给你看看吧。”
许云松咽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