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中剩余的灵力似洪水决堤般像妖丹涌去,被妖丹全盘接纳。
白惜渡有种奇妙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在梦中感受过无数次的寒凉包裹着他,他不觉得冷,只觉安心而舒适。
下一刻他便晕了过去。
站在床边的谢尘舟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寒意,知道白惜渡晕过去是身躯重塑中的正常反应,倒也并未着急,只是查探了珠胎和妖丹的状况,确定它们不会对白惜渡造成什么伤害后便反手拉过凳子面对着白惜渡坐下。
雪凤凰一族最后的Jing魄藏在昆仑山的湖里、厚厚的冰层下,孤孤单单一团,不知过了多少年才渐渐生出灵智。
他的族人全都不在了,一个个死在天界自诩正义的围剿中。最后一只雪凤凰从天边坠落那日,冰原剧颤,万妖悲鸣。
万妖之首一族只剩下小小一团不知是谁保下的Jing魄,和一把剑。
雪凤凰其实没名字,族人都死光了,谁能给他取名字。
他生出灵智后便沉在湖底默默修炼,时不时在湖里游一圈。不知过了多少年岁,他把湖底哪一块石头在什么位置长什么样都记住了,才终于有了实体。
有了实体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插在湖底的剑拔了出来。
保下这团Jing魄的人给了他许多记忆,不只是某一个人的,称得上是整个族群的记忆,因此他几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
这把剑是留给他的,剑锋雪亮如初,剑柄上刻着“靖珹”二字。他知道雪凤凰一族起名都以“白”为姓,便拿了剑的名字给自己用,唤作“白靖珹”。
辽辽昆仑冰原,生活在这里的妖本来就少,他所在的地方又最是寒冷,他就没见过几个活物,像个游魂似的四处游荡。
他记得灭族之恨,那么多的族人都死在天界手中,其中妖力比他强大的不在少数,仍旧难逃一死。他想报仇,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他只能日复一日地不停修炼,只求自己能变得更强。报不了仇,起码别死了吧,不然下去了也没法和族人们交代。
可他没想到他出世那天就被天界盯上了。
他在冰原中游走的时候天界已经吵翻了,一群人嚷嚷着要下界直接杀了他,一群人说雪凤凰就剩这一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必赶尽杀绝,于是被人讥讽都杀了那么多不差这一只,你骂我我骂你,吵吵嚷嚷,同人间的菜市场也没什么区别。
天帝被吵得烦了,摆摆手道别管他,一只雪凤凰掀得起什么大风浪,若是有什么大不敬举动再好好“管教”便是,其他人这才住口,换上一副慈悲面容恭称天帝英明。
白靖珹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他碰上谢尘舟。
谢尘舟是只无欲无求的鸟,对天界那一堆腌臜事毫无兴趣,给他山头他就要,平日里就是看书与炼药,时不时出去斩妖除魔一番。
约莫是天生的死对头的原因,白靖珹一看到他就烦躁,总想动手,相处多了便发现这家伙还行,两人便一直维系着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
谢尘舟直言天界一直盯着他,不过只要他不作乱便不会有事。白靖珹嗤笑,说天界装什么慈悲,搞得好像当初觉得雪凤凰一族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便让雪凤凰灭族的不是他们一样。
谢尘舟从不反驳他的话,因为他是对的。灭族之痛谢尘舟虽无法感同身受,但也能做到不出言冒犯。
渐渐地,他的修为已经到了连谢尘舟都窥不破的地步。他总觉得自己身体里缺了些什么,修为越高他就越焦躁,有时甚至险些无法自控,但他没和谢尘舟说过。
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打败他的机会。
其实谢尘舟一直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下决心杀上天界,白靖珹也没有解释过。
白靖珹在昆仑冰原里给自己造了几间冰屋,好歹算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可不知从哪一天起,每一天,他的冰屋附近都会有一只妖的尸体。
具体是谁这么做,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是天界之人。
这是在告诉他,你老老实实的,咱们相安无事;你敢生反意,这些妖物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他又造了一件冰屋,把这些妖物的尸体全都放在了冰屋里。那时他已经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日日看着其他妖物的尸体,怒和恨快将他的理智撕碎了。
直到他和谢尘舟最后一次争吵的那天,他回到冰屋时,在屋门口看见了一排飞鸟。它们的羽毛是纯白的,和雪混在一起很难发现。但白靖珹一眼就看到了,因为它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被血染红了。
每一只飞鸟都被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整整齐齐摆在旁边。
他站立良久,撕下一块袖子将它们包了起来,放在冰屋正中央。
半个月后,他便提着剑杀上了九重天。
2021-04-15 00:00:55
第三十九章
谢尘舟回了风鸣大川,当天界使者提着破破烂烂的衣摆找到他时,他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使者去了。
若有他在,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