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的那种微妙情绪让他有些焦虑。是不安?是害怕?
他往后看了看,缓缓皱起眉。
命谱是他的命谱,对除他之外的人记载不多,但提到白惜渡时的寥寥几句话让他觉得杨辰和白惜渡的关系似乎......很是亲密。
他把命谱放下,右手食指曲起轻叩桌面,目光落在前方的虚空处,好似陷入了回忆当中。
藏书境内雾气缭绕,轻轻滑过谢尘舟的衣摆,不敢惊扰他的思绪。
司命的两个小徒弟,胡允和胡双,与师傅一同在书房里待着。胡允扒着门板探头探脑,恨不得把脖子伸到藏书境门口:“师傅,太衡仙君干什么来啦?”
胡双磨着墨,睁着乌黑的眼睛望着司命,他也很好奇。
司命摸摸胡子,小声道:“师傅也不知道。怕不是想起了什么?嘶,不应当不应当,他们这些下去又上来的,没一个能想起在下面的事......”
胡允和胡双对望一眼,又看看师傅,不明白。
这时,他挂在腰间的小铃铛发出脆响,于是两个小徒弟看着师傅风一般离了书房,桌上刚磨好的墨都没人用了。
司命回到藏书境时,谢尘舟正背着手看那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司命偷瞄一眼,看到谢尘舟的命谱好好放在桌上,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被撕碎。
他揣着手,试探道:“仙君?”
谢尘舟没有回头,仍望着那些书架,问他:“你这里有没有白靖珹的命谱?”
“白靖珹?”司命反应过来这是谁后哆嗦了一下,“没有啊仙君,小仙这儿没有妖族的命谱。”
谢尘舟微微颔首:“那便罢了。”
司命揣摩着谢尘舟的意思,小心翼翼道:“呃,仙君欲知他的前尘往事,若是能让他来看看这清鉴宝镜,也是行的。”
谢尘舟转过身来:“今日多有叨扰,多谢。”
司命连连摆手:“仙君不必客气。”
等他将命谱放回原处,谢尘舟已然离开了。
胡允和胡双在藏书境门口候着,胡双手中捧着个小木匣,说是太衡仙君留下的谢礼。
司命打开一看,是一块墨锭。凑到鼻尖一嗅,司命叹道:“这太衡仙君,出手真是阔绰。”
谢尘舟的武器是一把长剑,已经许多年不曾用过了,一直放在杜烈一族的领地凤鸣大川。
他从司命处离开后,便朝着风鸣大川去。
去拿回他的剑。
朝着东面太阳升起的地方去,穿过九层云霄,便能看到连绵不绝的黑色群山。
一条河流穿山而出,看似与其他的河流一般无二,可若是有人坠入河中,连骨头都会被融掉。那河水翻腾着上岸时,四处飞溅出耀眼的火花,还会发出“滋滋”声响。
此处大风多,风越过山谷时发出的呼啸与河水翻腾之声交织在一起,风鸣大川由此得名。杜烈一族并不兴旺,族人要么出去闯荡,要么像谢尘舟一般,位列仙班后有自己的领地,如今的风鸣大川已经没有杜烈鸟了,只有当他们偶尔想起时才会回来看一看。
2021-04-14 23:59:18
第七章
谢尘舟变回原身逆着河流飞去,翅羽上的火光映在河水中,将周围照得明亮许多。他垂首看向河中,偶尔能看到一闪而过的绮丽色彩,那是凤凰留下的残影。
他到了自己原先居住的山峰上,在山顶的水池边变回人形。
他注视着那池水,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动作。
良久,他轻轻抬手,一根朱红色的羽毛坠入池水中,没有任何停留,直直落向池底。
据居住在风鸣大川附近的飞鸟说,那日,一直黑沉沉的群山中央突然升起一道红光,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而后又慢慢降了下去。此外,它好像还看到了杜烈一族名声最为响亮的那位太衡仙君。
谢尘舟回到九鹿山把剑往墙上一挂,便到后山的池子沐浴去了。
待他运功一周天后,冷泉的水都几欲沸腾。
一只小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他放置衣物的大石上,哆哆嗦嗦地又往他身边蹦了两步。
谢尘舟睁开眼,伸手让麻雀跳到掌中端到面前:“什么事?”
麻雀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换别人只会嫌这鸟儿聒噪,谢尘舟却是听明白了,天界来人了。
他现在没心情和这些人打太极,干脆由着性子待在池子中不起身。
麻雀飞走,许久之后又回来了,说是天界来者迟迟等不到谢尘舟,已然离去,谢尘舟这才起身披衣。
院内的石桌上放着只纸鹤,谢尘舟抬指轻点纸鹤的头,纸鹤便铺张开来。谢尘舟随意扫了两眼,是天界来人留下的,除了客套的问候就是打探他去取剑一事,没什么别的信息。
谢尘舟一挥手,那纸张便碎成了粉末。
杜烈一族作为凤凰的继承者,地位尊崇,谢尘舟更是有着降妖除魔的大功劳,严格来说,其实天界是管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