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片祥和,鸟语花香,流水潺潺,宛如世外桃源。
南胥月轻轻喘息,道:“这是蕴秀山庄祖上一位法相尊者开辟的小洞天,我以法阵将其入口连接于扇面之上,虽可暂时躲避桑岐,但非长久之计。我不知道他实力深浅,若是有法相之力,他便能撕扯出空间缝隙进入此间。”
暮悬铃脸色煞白,道:“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可怕。这些年,他一直隐藏真正的实力。”
“他故意引开谢雪臣,应该没有与之正面匹敌的实力。”南胥月面色凝重,低头思索,“我们只需要撑过一时半刻,谢雪臣杀了那头魔蛟,桑岐便会铩羽而归。”
“那头魔蛟不简单。”暮悬铃面露忧色,“那本是一头妖蛟王,被桑岐打败后,抽筋锁魂,炼成了法器,它虚实合一,极难对付,谢雪臣几日前才以元神承下法相自爆之力,如今实力恢复不足七成,我担心他再次受伤,桑岐会趁机出手。”
南胥月愣愣看着她,忽然笑了出来。
暮悬铃讶然抬头,看着南胥月:“你什么笑?”
南胥月无奈道:“到了此刻,你仍是在为他担心。”
暮悬铃睫毛轻颤,垂下了眼,无言以对。
南胥月轻叹了口气,温声问道:“你方才忽然脸色发白,是心口绞痛吗?”
暮悬铃点了点头,道:“不知为何,忽然绞痛了起来。”
原先她也曾心口绞痛,以为是魔气溢散的缘故,但如今已经散功,心口的绞痛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加剧了。
“我只担心,这与桑岐有关。”南胥月抚上她的手腕,细细查探脉象,却查不出究竟。
桑岐的手段令人难以猜测,南胥月对法阵的Jing通堪称人族第一,但桑岐对魔气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这是南胥月作为一个凡人无论如何也难以碰触的领域。
“南胥月。”暮悬铃深吸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南胥月的眼睛,正色道,“如果他再追来,你就不要管我了,他来捉我,绝不会是为了杀我,我不会有事的。”
“别说傻话了。”南胥月轻叹道,“你魔功散尽,九死一生,被他捉回魔界,纵然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我早就习惯了,那是我的归宿,与你无关,不该拖累你的。”暮悬铃淡然一笑,“从魔界离开的这几天,我就像做了一个美梦,梦醒了,也该回到现实了。”
南胥月想要说什么,却被暮悬铃打断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但是我不接受。”暮悬铃看着南胥月眼底的悲伤,忍着强烈的愧疚和心酸,说出真心话,“你是我珍视的朋友,我不愿意你为了我而受伤。”
“朋友……”南胥月明润幽深的双眸涌动着压抑的情感,“原来如此。”
“你能走出灰暗,是因为你自己,不是因为我的无心之语。”暮悬铃轻轻叹了口气,她不忍见南胥月受伤,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我不值得你那么喜欢。”
南胥月忽地低笑了一声,暮悬铃诧异地看向他俊秀的侧脸,只看到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似笑而非笑。
“铃儿,方才在地牢之中,我似乎有些话还没有说完。”南胥月忽然转移了话题,暮悬铃有些茫然地皱起眉头。
南胥月微微仰起头,双眸漆黑幽深,像没有星月的黑夜。
“你那时候说,你父亲放过了害你的罪魁祸首。”暮悬铃低声说。
南胥月笑了笑:“倒也没有全部放过,至少,薛氏死了。”
“啊!”暮悬铃惊呼了一声,“是被你父亲杀了吗?”
南胥月说:“她为南星晔顶罪,担下了所有罪名,在我面前自尽了。”
南胥月始终难以忘怀的,是薛氏临死时的眼睛,她是笑着的,她满意了,她的儿子能得到一切,而自己只是死了,那已经很值了。
“我本来是愤怒的,因为父亲不公和偏袒,但是那一刻,我忽然只剩下羡慕了。”南胥月淡淡笑道,“有一个人那么爱他,甚至可以为了他欣然赴死。”
“而我这一世,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人。”
南胥月也是后来才明白,那一丝失去的悔恨,是何时成为他的心魔。
在看到暮悬铃对谢雪臣热烈真挚的喜欢,不求回报的付出时,他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十分可悲可笑,他喜欢上的,是铃儿这个人,还是喜欢她对另一个人的深情与无悔?
这世间最聪明的人,也堪不破情关,他只能遵循自己的内心,在此刻紧紧抓着她的手。
这一方天地陡然晃动起来,南胥月将暮悬铃护在身后,沉声道:“他来了。”
天空撕裂出一个黑色的缺口,一只苍白的手自缺口中探出,魔气四溢,空间摇摇欲坠。
南胥月面色凝重,他知道自己无法再支撑这个空间,而时间才过去半刻钟。
空中的缺口豁然急速扩大,南胥月抓紧了暮悬铃的手,忽然整座空间如同碎掉的瓷器一般四分五裂,暮悬铃只觉身子一轻,和南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