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记得。”暮悬铃眼底的笑意缱绻而温柔,“是我欠了他的,我记得就好了。”
“是嘛……”南胥月的声音轻如叹息,“那我呢,你也记得吗?”
暮悬铃的笑意僵在眼底,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南胥月。
南胥月的眼底含着淡淡笑意,却如同黑色的漩涡一样,将她一点点吸进去。
“你的心跳也告诉我答案了。”南胥月低笑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心,朝暮最相思。”
“你的模样虽然变了,但我却仍从你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修长的手指穿过细软柔滑的黑发,划过她微微汗shi的鬓角,最后落在她的脸颊上。“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却还记得,你的脚上也有一个铃环,你的脸上,有妖族的印记。”
南胥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淡淡的沉水香自他身上传来,将暮悬铃笼罩其中。
杯子不知何时从手中落下,水打shi了被褥,暮悬铃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眸中闪过慌乱无措,心跳骤然乱了起来。
他……他真的认出她了!
第 17 章
感受到暮悬铃的紧张,南胥月笑着收回了手。
“你如果不想我说出去,我会为你保守秘密。”南胥月温声道。
暮悬铃诧异地看着他,轻声说道:“谢谢……”
“不必说谢谢。”南胥月垂下眼,声音中有些低落和伤感,“你帮过我,但你在最需要的时候,我却没能在你身边。”
遇见她时,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他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可是有个小姑娘趴在他的轮椅边上,带着满身伤痕,却依然用明亮的双眸,欢快的语气说:“南公子,你生来就拥有了一切,现在只是少了一点点而已,还是比很多人很多人都强啊,你不要难过了。”
他说:“我的脚断了,再也不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了。”
她拉起打着补丁的裤管,露出细瘦的脚踝,上面箍着一个紧紧的暗红色铃环,似乎是被血浸染而红,铁圈几乎刻进骨头里。
她说:“南公子,我们都一样呢,我走路也很疼很疼,但久了好像也习惯了。”
他说他失去了所有的爱。
她撇了撇嘴说:“也没有人爱我,可是我也不喜欢他们呢,我要把所有的喜欢留给自己。嗯……要不,我分一些给你吧,我可以喜欢你一点,但是你会讨厌我是个半妖吗?”
她高兴地说:“南公子,你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
南胥月想,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可以给他一点喜欢的,只是一点,便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他对父亲说:“父亲……可以带走那个妖奴吗?”
南无咎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眉宇之间满是暴戾之色。
“不要和我说废话。”
南胥月终究没能带走她,等到很多年后,他有能力带走她了,她已经不在了。
南胥月看着眼前换了面容,却双眸依旧的暮悬铃,叹息着道:“你还记得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只是那个曾经说要把所有的喜欢留给自己的小姑娘,把她的喜欢,她的命都给了另一个人了。被她握住手,坐在床沿的这几个时辰,他想了很久。他想,谢雪臣一定做了他做不到的事。
而他,根本什么都没做过。他只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得到了她的救赎而已,又凭什么去向她要求更多。
所以他还是在看到暮悬铃失落酸涩的神情时,告诉她真相——是谢雪臣将她从雪地里抱回来的。
她果然开心了起来,真是个简单的姑娘。
“南公子,你真好。”暮悬铃感激地说。
南胥月微笑道:“所以你只有一点点的喜欢,是吗?”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可是南公子,你现在已经有了许多人的喜欢了。”
但我只想要你的。
南胥月没有说,他是善解人意的,不会让人为难,更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难堪。
所以他说:“是,谢谢你曾经对我说的那些话。”
谢雪臣不知道是在逃避自己,还是逃避暮悬铃,他没有回去看她,一夜未眠,第二天才从南胥月口中得知暮悬铃已经醒了,只是还有些虚弱,需要点时间恢复。
“那就好。”谢雪臣淡淡点了点头,又道,“我已召集了仙盟众人至正气厅召开众议,你也一起来吧。”
南胥月微微错愕,道:“我并非仙盟之人。”
“但你对法阵的见解远胜他人。”谢雪臣不容置疑地说,“走吧。”
见他已转身离开,南胥月便也提步跟上。
未到正气厅,两人便已远远听到了争吵。
“何岛主终日与妖物为伍,恐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素凝真冷声道,“我们之中最可能与魔族私通的除了你没有他人。”
“素谷主对人不对事,何某也无须与你讲道理。”何羡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