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月:“……”
“我把碧霄宫内外弟子一共三千人的名单都列了出来,排除掉女修和十岁以下的童子,还剩下两千人,这上面名字和年龄都记录在册,确实没有一个叫傅沧璃的。不过可以让阿宝拿回去看看,我也不知道它爹多大年纪什么模样,如果有画像那就更好找了。”
傅澜生说话间从芥子袋里取出了厚厚一本名册,把暮悬铃和南胥月都吓了一跳。
暮悬铃愣了愣,才回过神来道:“这实在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傅澜生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只是吩咐一句,做事的是别人。”
还真是意外的老实呢……
暮悬铃有些明白为什么傅澜生能处处留情了,就他这出身,这长相,这做人的气度,不只是女人会喜欢他,就算是男人也很难不把他当兄弟。
比如南胥月,让南胥月骂人,就和让谢雪臣夸人一样难,南胥月居然会当面骂傅澜生,可见傅澜生混得多成功。
暮悬铃将名册收入芥子袋中,朝傅澜生行了个礼,微笑道:“我代阿宝谢过少宫主了。”
“不必客气,我说过了,南胥月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傅澜生笑yinyin道,“你还没叫我哥哥呢。”
这个人也太死皮赖脸了……
暮悬铃装作没听到,躲到南胥月身后求救。
南胥月自然要挺身而出了。
“傅兄,时近晌午,若无其他事,不如先去膳堂用饭?”南胥月微笑道。
“好啊,我听说今日猎了只獐子,拥雪城这地儿虽然穷,但灵气充沛,兽类rou质绝佳。”傅澜生一路侃侃而谈,从拥雪城的美味,到灵雎岛的珍宝,从碧霄宫的玉石,到镜花谷的灵草,他的见识也是另一种渊博,他大概是天底下最懂得享受的修士。
暮悬铃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傅少宫主四海游玩,享尽天下福,可修为丝毫没落下,真令人惊叹。”
傅澜生话头一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这个说来话长……好吧,其实也不长,碧霄宫有一门独门功法,为秋水功。秋水之至,百川灌河,秋水功是一种替人做嫁衣的功法,修炼此功,几乎不能凝成金丹,但却能将己身灵力灌注于他人神窍之中,令他人速成金丹。”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功法……”暮悬铃说得十分含蓄,这种功法不只是奇怪,简直是Yin毒,完全的损己利人,正常人根本不会想练这种邪门功法。
傅澜生道:“你心里一定在想,脑子坏了才会练这种损己利人的功法了。”
暮悬铃尴尬笑笑。
“你想的倒也没错,这门功法,原是一个邪修所创,他抓来低阶修士,逼迫他们修炼此功,而后强行吸取他们的灵力增强自身修为,被吸取灵力者,神窍会崩毁。这个邪修后来被碧霄宫剿灭,功法也被碧霄宫收缴。不过后来一位先辈改良了此功法,使修炼此功者可随心所欲让渡自身修为,若修为散尽,神窍也不会崩毁,甚至可以重新修炼其他功法。”
暮悬铃认真倾听,却还是有些不明白:“虽说不会死,却也没什么好处,为什么会有人修习秋水功?”
傅澜生摊了摊手,道:“为了钱。”
“什么?”暮悬铃一怔。
南胥月微笑解释道:“所以我说,普通人很难理解天下第一有钱人的想法,碧霄宫让一群修士修炼秋水功,待功法有成,便将修为让渡于少宫主,从而得到一笔让他们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
暮悬铃瞠目结舌看向南胥月,觉得南胥月仿佛在说一个笑话。“我非但不理解天下第一有钱人的想法,也不理解那些修士的想法。”
南胥月道:“你如今在这拥雪城中,放眼所及好像遍地是法相,最低也是金丹,就算我这个瘸子,也曾是个天生十窍的强者,然而芸芸众生,能修道者不足百万之一,而修士之中,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结成金丹。修炼秋水功,不过是难于结丹罢了,却能得到一笔让全家三代衣食无忧的财富,这对普通人来说,便已足够了。”
暮悬铃默然,沉思片刻,承认南胥月说的是事实。达则兼济天下不过是少数强者才配拥有的鸿鹄之志,对于普通人来说,能独善其身,能安置家人,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得请多少人修炼秋水功?”暮悬铃问傅澜生。
傅澜生略一思索,道:“大概一千多个吧,真正练得不错的,也只有一二百人。”
暮悬铃又沉默了。
“这得多少钱……”
南胥月轻笑一声,揶揄道:“你知道碧霄宫多有钱吗?”
对修士来说,清贫是常态,因为只要有了钱,他们一定会去换更高阶的功法,千载难得的天材地宝、神兵利器,金丹之上的修士,便很少用银钱来计算一样物品的价值了,更多是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天下财富为一石,碧霄宫独占八斗。”南胥月唏嘘道,“世人称,碧霄宫财高八斗。”
这意味着,他怎么花钱,都比不上他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