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中,被问话的人老老实实地道尽。
——“最先发现有商户模仿咱们底锅汤水,大家都没放在心上。那番椒料供应只东家富足,且配方是玲珑掌勺亲自Cao刀,寻常人轻易做不出来。”
——“最初味道一般,去的人也不多。日子一长,香、味、气越来越像,再加上定价比香堂低,分走好大一批食客。”
——“后来才知道是咱们用废的汤汁,夜郎君从后门收走,街角一过几文钱转手给了别人。”
......
管事是能干之人,一番话条理清晰,很快就将事情原委说清楚。
赵玲珑并不意外。
世上有人从正道学师,就有人背地偷艺。
庖厨一道,食不厌Jing脍不厌细,舌头灵敏之人尝过东西,费些功夫不愁酿出一锅新的红汤水。
理儿是这个,但要让赵玲珑默默忍受了,却又不甘。
崔昫见她眉峰蹙着,忧她过思,开解道:“椒苗握在手中,外人便比不得你。”
“椒种并非是我赵家独有,课农桑的官吏再加上商会之人,番椒作物不出两年,必定风靡一时。”
若放任到那时,赵家岂会有如今的先机?
她沉yin片刻,吩咐管事道:“此事我已有对策.....你按我吩咐的,写个章程出来。到时与赵家账房算清楚。”
那管事道一声‘喏’,见自家主子未反驳,奉命行事去了。
待人走了,崔昫道:“你这法子虽妙,却舍了底牌出去,不划算。”
赵玲珑:“有些东西越藏,越得人觊觎,遭人惦记。不若拉开场子亮明招数,且看看谁家强!”
崔昫一愣,见她如此自信,不由心中称奇。
有些时候,观她生意场上的手段,竟有他几分影子。
笃定的样子,光彩耀眼,真是令人心动呀。
既然她说‘亮明招数’,那...
“玲珑,你看咱两婚事何时提上日程?”
“......吃你的螃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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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一句吩咐,下面人跑断腿。
万幸东家做事靠谱,有些新奇的东西有惊无险地经受住了考验。
唯独这一次...
赵家账房先生根据呼云山椒园递上来的册子,再整合大厨房的采买造价,粗粗一估算,被得出的金额吓了一大跳。
他见了玲珑女郎后,又急急忙同赵父做汇报。
倒不是他背后挑拨,实在兹事体大,出不得一点差错。
赵父盯着那金额看了半晌,道:“此事今日暂歇,待我和女郎商议过后再说。”
账房先生乖乖应是。
赵家书房
赵母送汤水的时候,正巧看见两代当家人掰着手指头,算计着什么。
父女二人各执一词便算了,偏把秋意搁在中间问话。
左边,赵父按下大拇指,断然否决道:“不行。其二,椒种隐秘,不可过分挥霍。秋意,你说阿耶说得对不对?”
秋意闻声扭头,一张rou乎乎的脸蛋绽出笑花,“阿耶说得对!”
右边,赵玲珑竖起食指,坚持己见,“可行。椒园第三岔已经进入成熟期,头茬收获的苗子下种,第一茬收获也能赶在入冬前收回。椒料所囤,足以支撑。秋意,你说姐姐说得对不对?”
秋意闻声扭头,笑容不减,猛点头:“阿姐说得都对!!”
看起来更赞同玲珑。赵母不由好笑。
赵父一噎,忆起先前椒园账册的名录,知道她所言不假,再次打断,“红汤乃是秘方,岂有公开兜售之理?若是人人都用得,香堂便也不必再开,直接关门了事。”
他还是老思想,祖宗规矩,进一门派守一份基业。
自家钻研出来的金疙瘩搂在怀中都怕被抢了,单纯为了金银便卖了,那和数典忘祖的狗辈有何区别?
赵父明白女儿的心思,无非是赵家扬名立业。
猫有猫道,他活着的时候若是见不到那一日,还有秋意在帮他看着。若是秋意未见到赵家辉煌的那一日,后辈子孙犹未可知。
兜售秘方,不就是刨祖坟嘛?
不行!坚决不行!
他看女儿还有话说,直接挥手截断:“不仅如此,辛香汇、隐庐,李家豆腐、香堂还有那两家分店还未站稳脚跟,家中账上能动的银子只区区三万两。风险太高。”
一但这三万两飞了水,就是在拿整个赵家在下赌。
赵玲珑何尝不知这样的道理。
她不是不进良言,见阿耶面上不喜,暂时歇了心思。
比起账面上的流水银子,父亲更在乎红汤方子。
上一世,她在商场习惯了剑走偏锋,另辟活路。
有道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赵父却惯于守城,谨小慎微,每一步都算计到位,将后续平铺坦荡后才肯出手。
然,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