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娘手撑下巴,“你这么个吃法,哪一家能养得起?”
要你寡!
王颂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她家中地位不高,参加城中贵女的宴会总是靠尾的地方,后来和高三娘走得近,主家安排位置,便将他们放在一块了。
她听闻身后的几个女郎低声议论着什么,冷不丁崔昫二字入耳,心中警铃大响,对上高三娘挑起的眉头,同时回身加入对方的行列,“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说完才注意到,还有老朋友在呢。
刘二娘不喜地看着她们,瞟到他们桌子上有隐庐的点心盒子,酸道:“富川山居是不出吃的嘛?怎么跟没见识的村野丫头一般,还把外边的东西带进来?”
有一新面孔不知她们的恩怨,正要开口问,却闻屏风前有喧闹传来,席间不少女郎伸长脖子去看,打闹着说打趣的话。
那女郎好奇道:“那一位便是你们说的渝州城第一俊秀郎君,崔家二爷嘛?”
王高二人回头看去,一众年岁颇大的人众星拱月般将中间的高大英俊的男子迎接进来,就连刺史大人都从上座起身,同对方说着什么。
这般热可炙手,天潢贵胄一般,不是崔家二爷,还能是谁?
一群人之中,不是鹤发的老者,就是肥肠满肚,要么有的卑躬屈膝,小人做派,偏他风光霁月,郎朗清风一般的君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高门公子哥的贵气。
那女郎被崔昫的气质吸引,一颗芳心跳动,“他可有婚配?”
刘二娘盯着对面的两个仇敌,Yin阳怪气道:“这一位崔二爷可不是谁家都能攀扯上的,城西赵家早年和崔家有婚约,今春刚下聘娶进门,第二天就和离了。”
啊,竟这样快?
看来,这位崔二郎实在不喜欢他那位前夫人呢。
那女郎刚回渝州,并不知道这里的情由,好奇道:“那位赵家的女郎可曾参加此次的秋菊宴?”
今日是富川山居举办的秋菊宴,特邀全城大小有头面的人出现,这位崔家下堂妇也该在这里吧?
刘二娘哼声道:“这里是清贵地方,她一个和离之身出现,岂不是污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份!”
话音刚落,王颂然一个起身,刘二娘下意识往后缩一下,生怕对方动手报上一次的一巴掌仇,却不想对方只是直起身子,看着外边进来的人,欢呼雀跃,“快看,快看,是玲珑来了。”
四下的人随着她指尖看去,再一次引起另一波低声议论。
“她还有脸来?”
“哎,她是自己来的?”
“他家门风如此不洁,竟然让一个未婚女眷独自出门?”
“进来了,进来了,哎哎哎,怎么...”
那女郎听了半晌,原来这一位新进门的女郎就是崔昫的前任正室呀。可惜人多堵眼,她只瞧见对方一身松晕色的素质外衫,是个清瘦背影。
不过,其他人为什么惊讶她还是明白的,“怎么她做到了前宾席了?”
坐满男子的厅堂,她一个女子去了不是闹笑话嘛?
高三娘瞅着刘二娘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就想笑,解释道:“不去那边还来这里不成?她是赵家菜的开山祖师爷,又是渝州商会的名誉会长,人家是赵家家主的身份,不去那边谈论国计民生,难不成与咱们说说胭脂水粉?那才是糟蹋呢!”
这人嘴贱,为了玲珑,连自己都敢骂!
王颂然心中暗自称快。她不敢对上官家女,但是有高三娘出面,勉强凑数。
刘二娘偏过头不再说话,安慰自己:听不见看不见,心里就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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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秋菊宴十分气派,气氛也迎合上官心思。
不管是夕餐秋菊之落英还是学子诵诗品明月,都是大唐繁盛之景的真实写照。
席宴进行到一半,赵玲珑已经是半醉,她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一老一小,以及身后的熟人,心间一嗤,转身就走。
丁家父子&赵端方:“......”
她肯定是怕了!
杨启年跟在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道:“赵端方怎么来了?”
“丁家父子以为联合同行就能压制咱们,这会儿把赵端方从犄角旮旯里拽出来,除了恶心我,还能有别的目的?”赵玲珑遥遥与一相熟的掌柜敬酒。
杨启年看师傅神情,只觉得她面颊绯红,白里透着粉,杏眼柳波似带情,哪里是被恶心的模样,“师傅您心境高远,岂是那些小人能比得了?”
心境高远的赵玲珑呵呵一笑,举起袖子遮在面前,“徒弟,师傅想吐。”
她忘了上辈子自己的酒量是慢慢练出来的,这辈子还是个三杯就晃悠的德行。
方才避开丁家人,就是害怕自己酒意之下,失了赵掌柜的威风。
杨启年淡然自若地站直身子,又淡然自若地挡开一众凑上来讨交情的男子,顺利地带着人出了门,然后被人蹲守了。
崔昫盯着他握着玲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