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王颂然身边的小丫头机灵,给杏仁传了话,赵玲珑当时脱身不得,拜托谢九霄走一趟。
谢九霄是不良人出身,缉拿盗贼是本分,等他问清楚李大郎是和谁有了来往,直接以私通外敌的罪名,将人抓了大狱。
敢在他眼皮下做鬼,没有当场将人砍了,算是给了赵玲珑面子。
她到了好友身边,拍拍对方肩膀,安慰道:“还在想那个骗子呢?”
王颂然瘪了瘪嘴,险些落泪。
和李郎君书信往来是隐秘事,她不敢同家中爹娘提嘴。
查明李郎君竟然是和军户做交易,想要一走了之后,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家心心念念的只是从她这里卷走银子,她傻乎乎一个,以为那是一段情真意切的喜欢。
这几日心里闷着愁苦,婢女都劝她要想得开,她嘴上应和着,心里憋闷,如今终于见了赵玲珑,委屈道:“玲珑,我是真心喜爱他的。”
若不是真心喜爱那人,又怎会不顾对方家境,不顾父亲叮嘱,不顾女子矜持礼节,做出私下书信往来的事情。
赵玲珑自然懂她的情绪,将人抱在怀中,好一顿轻声细语的安慰。
两人说了半晌,直到杏仁来传话,说要开宴了,赵玲珑才与她告别。
辛香汇的开宴,主打的就是赵家的菜式。
赵家菜,正是赵玲珑主勺,她们并不在一起吃宴会。
与玲珑分别,王颂然擦去脸上的泪珠,心中的憋闷说出去,才终于轻松一点。
侍女引着她到了女宾的席间,王颂然才刚落座,冷不丁身侧挤过一道香风。
‘香风’还开口说话了,“哎,你刚才和赵玲珑抱在一块干嘛呢?”
玲珑那是在安慰她,给她鼓励,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一股子不正经的感觉?
王颂然看着高三娘挤眉弄眼,出于礼貌,道:“我们许久未见,心中想念,这才抱在一块。”
高三娘拉长声调‘哦~~’一声,“我懂,我都懂。”
她最近新看了话本子。上面说有些人生来就喜欢和自己一样性别的人,比如传出分桃暧昧话的弥子瑕和卫灵公,比如断袖之说的汉哀帝与董贤。
既然男男都会心生爱慕,想来女女也无不可。
她就说赵玲珑放着崔昫那么俊俏的一张脸蛋不要,作甚要和离?
原来是为了美人呀。
高三娘看身侧女郎气质纤纤,虽肤色不很白皙,却胜在骨相不错,加上刚刚落过泪,眼波似水的样子跟钩子一般。
果然,世间所有的妩媚风情都抵不过娇憨流露出的纯洁。
她高三娘,看好这一对野百合!
王颂然在对方越来越古怪的视线下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起身离席。念及这一次是玲珑的开门宴会,这才艰难忍受着。
就在她想要问问高三娘缘何发出怪笑的时候,不远处有一女郎提高声音,不满道:“凭什么赵玲珑去了东厅?”
东厅,那里可是坐满了整个渝州城的青年才俊和大官商贾。
这边女郎探头探脑地瞅了半天,只隐约瞧见几个高大的背影,具体穿了什么长什么模样,隔着一道水榭,能看清个鬼。
赴宴的女郎都在一处,你看不见,大家都看不见,却偏偏有一天青色衣衫的女郎出现在其中,叫人怎能不嫉妒?
有一人开口,西厅堂顿时嘈杂不已,有说那是赵家的女郎,最近怎么样云云,有说赵玲珑不知检点,下堂之妻怎样怎样。
王颂然听得生气,冷笑一声,“这还没坐踏实呢,就敢说主人家的坏话,你等,和那街边乞丐嫌弃一文钱不值钱的做派,有何分别?”
她是商户出身,席面排号并不在前面,正好靠着门边,一开口,整间屋子的人没几个听不见的。
最先开口的女郎,家中父亲是做刺史佐官别驾的,官家小姐做派,被一小商户女顶撞,气涌心头,“好个不知羞耻的姐妹。姐姐出去迎来送往,妹妹抱着贞节牌坊耀武扬威,这渝州的名声都叫你们给败坏了。恶心死个人,给他们脸面做客,人家倒好,拿起筷子,以为自己是盘菜呢。”
“你...”被如此辱骂,王颂然挺直腰板,要与她论个明白,“你是...”
高三娘提点,“那是佐官别驾刘家的二娘。”
“你是刘家二娘,你母亲是什么出身,怎么教得你嘴里这样腌臜,那些话,什么牌坊,什么菜,你羞不羞人呀?瞧不上赵家的宴会,你有本事就走呀。”
刘二娘忽的起身,不顾丫头的阻拦,提着裙子几步冲到王颂然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贱蹄子!让你胡吣我阿娘。商户一下等女子罢了,难不成搅得这里所有......啊...”
她话没说完,脑后的堕马髻被一只白净的手抓个正着,上上下下地拽个散乱,整个人被迫随着对方起站,摔倒地毯上的时候,涕泗横流,哀嚎不止,哪里还有方才的傲慢。
“同是女子,你竟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