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喜欢,踩过了八抬大轿,三叩九拜,最终成了爱。
而崔昫是为了承诺。
一厢情愿,本身就是一场徒有其表的付出。
成婚仅仅三年。
而在这之前,她出现在崔昫生命中整整九年。
九年的欢喜时光抵不住三年婚事的消磨,她名玲珑,一颗痴情玲珑心,就像是窗外的风一般,散了。
赵玲珑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对方年少时冷淡的俊颜和婚后的冷淡重叠在一起,让她恍惚几分,“那时书院,我曾闹出不少笑话......”
笑话?
崔昫不解。
在他的记忆中,赵玲珑第一次出现在他长案一侧,露出少了门牙的滑稽笑脸问他叫什么名字起,就成了他无趣生命中最鲜活的存在。
她笑,她安静,不管是什么,怎可能是笑话?
“崔昫是书院中最为上进的学生,功名学业从不曾落后于人,而我扮做男儿,厮混在他身边,徒增烦恼罢了。”
俗事已过,提起那段荒唐,赵玲珑也不避讳。
“便是连当年崔昫解元一事,皆因为我才未能赴京赶考。”她惭愧道。
崔夫人眉心一跳,这事儿怎会与她有关?急忙解释,“玲珑呀,赴京赶考一事,当年是...”
“不是因为你。”崔昫抢先开口道,“当日长兄...”
门口猛地响起敲门声,‘咣咣’地震得人心口狂跳,候着的人不及开门,外面跌撞进一个灰色小厮,满头大汗,看清赵玲珑所在之后,直接趴跪在地上。
他呜咽一声,声音中带着颤抖,“女郎,快家去,老爷,老爷......”
赵玲珑霍地起身,长案被猛地一顶,其上瓜果盘食滚落一地,狼藉满地。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人匆匆赶到崔府,说阿耶...伤重归家,之后她的人生便万劫不复。
那人还抖着声音,字不成句,却见女郎已经步伐匆匆,只二字留在身后,“报官。”
唉?女郎怎知老爷遭遇了山匪?
“你说你家老爷怎么了?”
冷不丁被一道冷肃男声问询,赵家下人回头才看到屋中还有人在。
对方不耐,‘嗯?’了一下。
“二爷,我家老爷从呼云山庄回来途中,遇上了山匪,蒙人相救才保住一命。”下人认出对方是谁。
崔昫脑中空了一瞬,但理智强压住自己追上去的步伐,沉着吩咐,“你和崔青去守备府,命长史即刻带人出城追贼人。另去府衙,寻人带甲士,去赵家查问事情原由。”
那人愣了一下,心说守备府追凶,尚在情理之中。怎么还要府衙的兵丁去赵家呢?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崔青已经将人大力拽起,出门办事。
隐庐管事从家中传话的人进来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掌柜一言不发,拧着眉头,带着一身凛冽杀气翻身上马,而后‘呵’得一身,消失在长街之上。
胡师傅听着动静出来,只见着女郎匆匆一角背影,“老伙计,这是怎么了?”
管事神色严峻,背在身后的双手一握,“女郎走前吩咐,今日隐庐闭馆一日,铺子里所有的伙计,上上下下,谁都不准离开。”
出大事了。
胡师傅心道。
这命令下来前后不过一刻钟,足以说明方才来人带的消息并不乐观。
胡师傅将身上罩着的布巾取下,眉间蕴着担心,却耐着性子,按照赵玲珑的吩咐一一照做。
食客听闻消息顿时不满,但人家开门做生意,想不做也不可强求,更何况为了补偿,已经上桌的菜式承诺不要钱了。
众人悻然,走前不由疑惑:这□□的,好好的生意不做,是为了什么?
疑惑并没有停留多久,渝州城大,但消息不慢。
更何况马车猎猎,赵家人带着伤重流血的老爷回家,一路上哀嚎着医者在哪,动静之大,顿时传遍全城。
赵家老爷自呼云山庄归来,路遇山匪,险些丧命的事情如风长一般,传地满城风雨。
全城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城西赵家,紧接着传来另一消息——赵家族人以族长病重未有,率领好一群豪奴壮仆,将赵家大院围上,要收回赵家所有产业。
这不是明摆着要欺负赵家大房无儿,趁着赵老爷病中之际,抢夺家产嘛?
也不知赵家那可怜的母女该怎么办呀?有人叹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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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办呢?
一路骑马,眼前只有一条路,归家的路。
她全无别的心思,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这一世,阿耶还是没了,她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她下马看到围着大门的人时,兀得有了答案。
我要有仇报仇,亲手杀了这世上所有害她家人的人。
上一世,谢九霄将飞云寨彻底平了以后,追问出当年的一桩冤案。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