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说,我今日身上不方便……”郭小满说着,又止不住笑了起来。
阿茉听得先是愣了下,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郭小满这月葵水才干净了,哪来什么“身上不方便”一说?
“娘娘,你为何要这样说?圣上都与你相认了,你为何还要坚待住在清思宫,还让圣上背着人悄悄来这里?”阿茉笑完之后又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般坚持,或许,我只是想再看一看,看一看呗……”郭小满轻轻摇了摇头,也叹息了一声。
“阿茉觉得,圣上对你是真心的。他每次看着娘娘的眼神,可都像在看天上的星星一样。”
阿茉说得一脸感叹之色,郭小满听得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
转眼又是七八天过去了,这一日是六月初八,正是上圣皇太后五十大寿的日子。
清早起,皇帝便亲至万寿宫给上圣皇太后叩头贺寿,陪着一道用着早膳过后,又亲手扶了皇太后上了凤舆,摆起凤仪銮驾,众内侍女官一跟相随,浩浩荡荡入了萼辉楼。
萼辉楼内,前来贺寿不仅有宗亲贵勋,王公大臣,还有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众人早早聚于萼辉楼之南,待恭迎了两宫太后及皇帝入内,各样Jing彩纷呈的表演活动也就正式登了场。片刻之后,乐竹之声大起,舞伎们踏着欢快的节奏翩翩起舞,一时间羽纱翻飞,环佩作响。除却歌舞,又有各样杂伎,马舞,蹴鞠,角抵,竿技……只叫人看得如痴如醉。
待到天黑之后,萼辉楼各处点起了宫灯,一时间眼前华灯绚烂,耳旁乐声环绕,又有佳酿佳肴在案,直让众人都恍然置身于阆苑仙庭,飘飘若仙起来。
萼辉楼正殿之内,上圣皇太后头戴凤冠,身着明黄色绣彩金纹朝服,一脸雍容华贵之像,赵太后端坐正中上首,在旁作陪的,除了皇帝,还有皇帝生母慈容太后。
此时,王公贵勋及外臣已上前进献了寿礼,又敬过了万寿酒,待他依次退出后,外面的宴席也就开始了。这时,殿内的后宫妃嫔们及宗亲命妇一众女眷们,也于东西两侧间,依着各自位分落了座。
郭小满坐在东间头一张桌子的最末座,坐在上首的自然是贵妃赵月华,依次是淑妃谢盈盈及贤妃薛兰舟。
元瑜坐在上圣皇太后的左手边,正好面对着东间。见得众后妃都落了座,他面带笑意,不时与两宫太后低语几句,一双眼睛却有意无意地总朝着东间瞄过去。待瞄了几回之后,才终于确定了末座上,身着件淡水红色吉服的人是郭小满。
倒不怪元瑜眼力不好,是因为郭小满跟前的案桌上,放着一只大红的描金鸾鸟大花瓶,瓶里插着百合花,刚好遮挡住了元瑜的视线,他只能凭着位次及身形才辨出花瓶后面坐着的是她。
“也不知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竟单单在她跟前放只花瓶……”元瑜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因着近期国事繁忙,再加上筹备上圣皇太后的寿宴,他已是好几日没去清思宫了,心里正惦着,没想到这会儿人就在他跟前,他不能和她说话也就罢了,连她的脸都看不到。
元瑜心里着恼,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实指望郭小满能感应他的眼神,能出手将那花瓶挪一挪位置。
“皇帝,你一直往哪边看,是在看什么呢?”一道缓慢不失威仪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坐在上首的赵太后注意到了元瑜的眼神。
“呃……母后,儿子见那桌上的大红花瓶喜气得很,因此多瞧了两眼。”元瑜忙笑着解释道。
“嗯,瞧着是挺喜气的。”赵太后顿时释然,也笑着点头道。
“姐姐,你说咱们这皇儿多怪脾气?那边坐着那么些如花似玉的妃子,他懒得看一眼,倒盯着一只花瓶看得出了神。”别一侧的容太后竟是打起趣来。
“是啊,皇帝你瞧,华儿生得雍容清丽,淑妃别样妩媚,这贤妃也是个清新可人的,可不比那花瓶看着养眼?”赵太后伸手指了指东间案桌的赵贵妃等人,口中温和着声音道。
元瑜听得这些话只觉头疼,两宫太后年轻时一向不和,可如今他做了皇帝,这两人倒像是全然摈弃了前嫌,尤其在劝他亲近后宫妃嫔一事上,更是齐心协力,互相配合得很是愉快。
“母后说得是。”元瑜只好干陪着笑,然后抬眼在赵贵妃等人脸上象征性的扫了一圈,惹得那三人皆都红了脸暗自高兴。
“莫不是那花瓶后面坐着个绝色的?”不想这时,容太后抬眼也看看,然后又笑道。
赵太后听得这话,也将眼朝这边看了过来,花瓶挡住了郭小满的大半张脸,她一时没看清,便就出声问道:“那后面坐的是谁?瞧着身形是个弱的。”
元瑜听得这话愣了神,一时也没有接话,容太后也作一脸不知的神情,见此情形,侍立在元瑜身后的卢公公忙恭身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依着位次,那儿坐的是清思宫的郭妃娘娘。”
郭妃?赵太后听得一脸茫然,容太后恍然大悟似地,笑笑之后才对着赵太后道:“是郭御史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