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自己官人这个态度,自然知道他不敢承认和自己的关系,官人是她的官人,却也已经在这浮沉之中,变成了别的样子。
她身体如此差劲,已经是熬日子罢了,自然也不想再去争那些名分。
若是以前她自然还能期待自己和官人能白头偕老,可是现在她已经老了,官人却还没老,缺失的这二十几年,岂能用几句话就一笔勾销的。
他再娶的女子,自然是能书会写,与他琴瑟和鸣的大家闺秀,她一个佝偻着背的村妇怎么比得上呢,她不争这些,她只要她儿以后过得好就行。
乌娘也不明着说:“柱子,我不争那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是小一辈并没有什么错,我如今身体不好,再没有几天好熬的了,这些年也过来了,我儿出息,日后…日后就交给你了…”
若是乌娘大吵大闹地质疑江讯,他心里还不会如此愧疚,现在明明错的是他自己的老子娘,自己的娘子受了几十年的委屈,却还要委曲求全。
他心里的愧疚感如chao水般向他涌来,乌娘就像是年少时初心的见证者,虽然那个少年已经随着时间被磨平了菱角。
在她面前,江讯的那些龌龊算计,仿佛被暴露在了阳光下:“你说什么丧气话,这些年是我叫你们受了委屈,以后定然安顿好你们,不叫你们没了下场…”
乌娘和江讯这话也说得不隐晦,且前头那江鸣都听懂了,在场的教授训导都是人Jing,哪里会没听懂,他们只恨不得自己现在不在这里,竟然跟着听了一个如此劲爆的消息。
这江杰竟然是江知府的亲儿子,我的个乖乖,听这话头,这乌娘还是江知府前头娶的媳妇,不过是因为家中的龌龊事才分离的…
那吴训导只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想借着打压这个江杰来讨好江知府,反正这江杰家中就一老母无依无靠,打发了也就打发了。
没想到这江杰竟然是江知府的亲儿子,想到自己平时对江杰的态度…只盼着这江杰日后得了势,可别找自己麻烦,以后他又多了一个需要讨好的对象。
那教授想的却更多,以前江知府只有江鸣这一个儿子,再混再笨都得认了,以后有了江杰这个对照组,只怕这心得偏啊…
教授隐晦地看看江杰再看看江鸣,所以说这货比货得扔,一个没养在他爹膝下,穷苦环境都能读出个名堂来,一个从小就有好的老师富裕的生活,却读不出什么名堂来,是他的话,他也会偏心的啊…
不仅是屋里的人听得恍了神,在外守着的书童也入了迷,本来他年纪小,就站不住,如今听了这八卦,倒是聚Jing会神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群关注着打架事件的学子,也在偷偷地在听墙角,没想到却吃了一顿大瓜。
谁说只有那七大姑八大姨爱吃瓜,男人也爱吃瓜啊,如果他们懒得八卦,估摸是那瓜不够大,若是瓜足够大,男人也能以一种迅雷不掩耳的速度把这个瓜传遍整个府学,所以到吃午饭的时候,府学的人都吃到了瓜。
姜榆没想到前几天见到的江同窗竟然还有这等身世,回想那日看到的江母,再想想江知府的模样,想来这些年江母为了供江同窗上学,受了很多的苦。
那江知府最有良心的做法,大概就是同时拥有两个正妻,就这样,还会被传成佳话…江知府的这种行为,要是在上一世,已经被喷得亲妈都不认了…
…
他们院里的人都不是那等爱拿别人家事调侃的人,背后议论人不是君子的行为,是书读完了还是考题会做了?
且明儿就是每旬放假的日子,这对于学子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放松的日子,家在府城的考虑回家,张姜瑜他们这种回家要五天路程的人,自然不可能回去的。
但是明儿她和小钱,并不孤独,她和小钱要去李元家做客,洪逸家里有客,明天他回自己家去的。
…
江知府对于和乌娘的婚事装了糊涂,但是现在他对他们母子最是愧疚的时候,虽然没法把乌娘带回家去,但是自找了地方给安置了。
江杰这个儿子,他是铁了心要认的,这是他的亲骨rou,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自然不会让他流落在外。
之前不知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听那教授说起江杰的种种他都毫无波动,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这儿子,和他太像了,同样的环境,同样的老娘一个人拉扯长大,同样的优秀。
这孩子像他年轻的时候,虽然像得跟他一点都不像,但是他丝毫不怀疑,这就是他的儿子!
认回儿子是门技术活,他知道不把乌娘接回府上对乌娘是一种伤害,而这对于许氏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许氏知道了一定要闹,这些年他和许氏相处,也算是知道了她的脾气,其他的都好说,只要求他对她一心一意。
心他是没给,但是比之那些拈花惹草的,他算好多了,如今却是搞出这么大一门事来,就算自己现在官职大过岳父,若是自己强硬,许氏也没法阻止自己把乌娘接回府上。
但是许氏那样见惯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