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大亮,猫蜷缩在沙发脚下眯着眼睛叫唤一声,他看向沙发,沙发上,有人在看书。那人听见动静,随即放下书本,起身朝他走来。
“怎么浑身酒气?又去你舅舅那间酒吧喝酒了?”
女人盘着贵妇头,身穿一袭红色连衣裙,脖子上的项链在灯下闪着光芒,一副Jing明强干的女商人做派。
她蹙着眉毛把寒凛进屋后随手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放到洗衣机旁边的衣篓里,又打开厨房的灯,从冰箱里找了一瓶蜂蜜出来,用热水兑了一杯。
“怎么忽然来我这儿也不说一声?”寒凛斜躺在沙发上,眼睛半眯着,“我以为家里进小偷了。”
“我是你妈,想来你这儿还要和你报备?”
“当然了,你离婚的时候出国不也没通知我一声。”寒凛嘲讽道。
季佩玲用汤匙搅拌蜂蜜水的手一顿,继而脸色变得Yin沉,道:“我当时问过你,你不是不愿跟我?”
寒凛没说话,起身走进房间,拿了套衣服去浴室。二十分钟后他一身清爽地走出来,没有理会季佩玲,直接回了房间。
季佩玲在外边敲门,“你喝了蜂蜜水再睡。”
里边没人回话。季佩玲等了一分钟,叹口气,随后拿起包走到玄关给秘书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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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寒凛一身冷汗地惊醒。他下床,走出房间,厨房的台子上,那杯蜂蜜水已经凉透,他拿起那杯蜂蜜水,直接倒进了水槽。
之后他坐在落地窗前,俯瞰南城的夜景。霓虹掩映的高楼大厦,像矗立的天梯。
刚才的噩梦里,柏岁岁和苏耀在他面前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后来,他站在高楼的顶端,摇摇欲坠,他的父亲身边是苏耀,苏耀永远笑得无忧无虑。
那时候,苏耀是怎么夺走那些的?
他只记得,七岁那年,有一天寒丛生下班很晚,回家的时候,身边带回来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大人都喜欢懂礼貌又爱笑的孩子,而苏耀做到了。
但第一次见面,他是怎么做的呢?他故意把一杯果汁倒在苏耀的身上,没什么原因,只是因为苏耀玩儿水弄shi了衣服,而保姆给苏耀穿上了他的衣服。
最后他被寒丛生大骂一通,然后不准吃晚饭,哦,还有罚跪。
要不是他爷爷知道了赶过来,他恐怕真得饿着肚子跪一夜。
后来,寒丛生带着苏耀出席各种场合,毫不避讳地介绍说,这是他儿子。
而在他的记忆力,寒丛生从来没有带他出席过任何场合,甚至不会逗他,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很少,就好像他只是住在家中的一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那时候听见寒丛生和季佩玲吵架,他大概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不受父亲待见。
“当年如果不是你爸的手段,我怎么可能会和你结婚?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我告诉你我怀孕的时候,你为了和她在一起,居然让我去医院打掉,那个时候的你就不恶毒了?”
“你是怎么设计我怀上这个孩子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也是你的种,不想承认是么?”
……
真讽刺,原来他的降生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期待过。
寒凛忽然抬手盖住半边脸,笑得狂乱。回忆如流水一般在他脑海中倾泻。
寒丛生带着他所谓的儿子示威了没多久,寒家的老爷子让带去验DNA,寒丛生一开始拒绝,认为这是在侮辱他的儿子。但老爷子态度强硬,还是带去做了。
最后的结果是,苏耀不是寒丛生的孩子,于是苏耀被送回原来的家中。
自此相安无事,直到寒丛生和季佩玲的婚姻关系彻底破裂。二人离婚时,才第一次正式认同寒凛是他们共同的儿子,所以询问他,愿意和谁一起生活。
他回答说:“我谁也不跟。”
然后他拥有了一套房子,从家里搬了出去,之后除了过年,他几乎不会回家。
人可能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他搬出去住后,寒丛生倒是对他变得关心起来,时常嘘寒问暖,虽然他并不领情,可寒丛生似乎乐此不疲。
大概因为寒丛生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继承人?
但是他已经不需要这份虚假的关心了。
他回到房间里,发现十二点的时候,手机有一条新消息,之前他一直没看。他点开。
江策:【捡到一个皮卡丘手机挂件,是不是你的啊?不是我就扔了。】
第三十章 “万一他不清醒……对你太粗……
接到江策的电话时, 柏岁岁还在学校的一间音乐教室替老师收拾器材。一台电子琴和一堆笛子,包括长笛和竖笛,这些是老师尝试用不同种类的乐器来演奏达到不同的演出效果。
下个月初, 是一中的五十周年校庆,每个年级都要参加文艺演出,高一二班目前选定了一曲合奏和一出话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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