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优顺着厉天朗的目光看去。只见李姝瞳抬起小手搭在厉成衍掌心,嘴角的笑容怎么也落不下去。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想也不开心。”
心心念念厉天朗的母亲。怎么可能高高兴兴地嫁给另一个人。
“是吗?”厉天朗难得情绪外露,眼眸中流露出几分疑惑夹杂着喜悦,“我刚认识你母亲时她便和外面雕塑一般,无忧无虑总是笑着,我那时候忍不住想天底下怎么会有心思这么单纯的小姑娘。”
路小优拧了拧眉,自她记事起母亲便很少露出笑容。
她总是一日复一日地待在房间里。叹息声常常从门缝传出来。年少的路小优总觉得有一团乌云顶在母亲头上,所以她才总是不开心。
“回M国后。我向父亲告知了你母亲,得到父亲的应允便兴致冲冲地返回清河市。”厉天朗嘴唇蠕动着。仿佛吐露的是极其不情愿的事,“可我终究去晚了一步,你母亲已经婚嫁。”
路小优不觉握紧拳头,转头看着厉天朗。只见厉天朗眸光暗淡,嘴唇紧紧抿着。
不需要厉天朗说下去,她已经隐约明白了后续。自以为母亲嫁给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厉天朗黯然离开,从那以后他便决心不再打扰母亲。
那母亲又为何嫁给了路大海呢?明明她心里的人是厉天朗,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吗?
忽的一阵惊心动魄的咳嗽声响起。
路小优抬眸就见厉天朗猛烈地咳嗽着。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看那咳嗽的架势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她忙抬手轻轻拍着厉天朗的后背。
厉天朗好容易才止住咳嗽,林伯立刻将润嗓子的蜂蜜水递上去。
喝了一小口后厉天朗抬手摆摆,示意林伯拿走。路小优的心揪成一团。只觉得厉天朗好似又苍老了些许。
他整个身子伛偻在轮椅里,宽大的衣服将瘦骨嶙峋的身躯笼罩起来。下颌处的骨头突出的吓人,恍惚要刺破单薄的皮肤。他回头勾起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别担心,一直都这样,不好也不坏。”
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路小优勉强露出笑容。
厉天朗轻轻拍拍路小优的头,恍若她还只是个小丫头一般,“讲讲你母亲的事。”
“我……”路小优张口却说不出半句话。
厉天朗似乎察觉出她的顾虑,微笑着道:“说吧,我想听听。”
“母亲过世前一直念着你,她一直在等你。”
“可惜你没有去。”
路小优深吸口气,极力平复心头的悲恸,“她一直都不快乐,从我记事起就待在房间里。饮食都是佣人送上楼的,那时候她同路大海的关系就很不好了。我猜她整日在房间里,唯一做的事便是想你吧。”
话语落了两人都是久久的沉默。
尤其是厉天朗,他半阖着眸。路小优从他脸上辨不出任何的情绪,良久后她准备移开目光才见一滴泪水从厉天朗的眼角滑落。
路小优心中巨震,手指颤抖地抬起来。
她正要抹去厉天朗的泪水时,厉天朗掀开眸子。混沌的眸子中寻不到一丝悲伤,反而夹杂着微微的喜意,“原来我叫你母亲等了那么久,你有你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吗?”
“有一本日记。”
“拿来我看看。”厉天朗微微一笑。
第四百五十六章 去世
路小优点点头转身便要走,谁知厉天朗忽然开口叫停她,“小优,你肯叫我一声爸吗?”
她转身冷不防对上厉天朗的目光,或许是因为身在病中。他的情绪变得赤裸而强烈,浓烈的期待有如chao水要将路小优淹没。
路小优张了张嘴。但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哎,你去吧。”厉天朗叹息一声道。
他侧过头看向觥筹交错的大厅。嘴角微微勾起又落下。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失落,清冷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无限长,仿佛要借此触碰到路小优的心脏。
路小优皱起眉头转身向楼上跑去,心底有如一团乱麻。
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厉天朗不是故意抛弃她们母子。那她为何还是喊不出口?
当年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啊!
冲进房间里,路小优便迅速从书房里翻出母亲遗留下来的日记。她紧紧抱着日记飞速朝楼下跑去,心里反复的发出一个音节。
这一刻厉天朗不再是抛弃妻女的父亲,而她也不是满怀怨恨和委屈的女儿。
他们是久别重逢的父女。
路小优抿了抿唇,心底铮的一声。之前所有的心结断裂,重新系起的只有血脉亲情。怨恨的情绪完全释然,她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勾起唇角,路小优轻声吐出一个字,“爸。”
转过想旋转楼梯,她就如同归巢的ru燕飞奔而下。但就在这时,钢琴声发出突兀而刺耳一声,大厅里的所有声音像是被什么吞噬了。安静的一颗针掉下去都能听的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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