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冰箱拿了瓶水出来,打算晾晾时,忽而被一只修长的手提走。
贺君持走到她旁边,把水放下去,又抬手拿走他的杯子。
“胃不好还不注意点。”
他低声念道,修长的手指在净水器上面轻轻按几下调温。
滴滴几声。
南樱的胃是前两年被折腾的有点严重,但不至于严重,这段时间总是被他弄得好像自己已经得了胃病一样。
窗外秋高气爽,天色湛蓝。
少年身高比她高了一个头,迎着光,眉眼干净,鼻骨高挺,额前发丝干净,微垂着眼眸盯着机器,专注而又耐心。
“我又不是得了胃病。”
宽敞的厨房里十分安静,只有他们两人,南樱有些别扭,小声着说。
贺君持偏头看过来,漆黑眼尾微微上挑。
想起上午的时候,贺君持对阿姨说的那些话。
于是深吸口气,对他说道。
“我觉得你吃饭那会话有点重了,阿姨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贺君持反应了两秒,回她:“那你吃出胃病复发进了医院,阿姨更愧疚。”
“……”
“所以这个恶人,我来当就行。”
贺君持继续开口。
南樱不想被看做病人特殊照顾,也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让别人也吃不好。
他都了解她。
这种被完全了解与照顾的感觉十分奇妙。
又让人容易误会。
是出于朋友,还是……
南樱卷曲的眼睫毛微微垂下,不想泄露自己的情绪,也不想去探究那些复杂的感觉,清冷漂亮的面孔上情绪不显。
机器响了声,贺君持回头把杯子盛满递向她。
八十几度的温度,依旧烫烫的。
南樱皱眉:“我不喜欢喝热的。”
“所以你胃老不舒服,以后改了,尽量喝热水,毕竟你……”贺君持微微俯下身子,轻歪头,语气似苦恼却又带了点笑音:“这么娇气。”
南樱的心像被什么轻轻一撞。
气氛有些不寻常。
几秒之后,南樱神情恢复如常,抬起脸,神情淡漠地看了他半晌,这才抬手接过来,强行转移话题。
“对了,林家的事有没有影响你们家?”
贺君持这回倒是反应挺快,接:“我爸没管,不然林诗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想到什么,他又补一句:“我们两家,关系早没那么好了,现在过年也没走动。”
至于是什么原因,不言而喻。
南樱回房间继续补作业,补到下午,阿姨做好晚饭,果不其然清淡不少。
饭后回了卧室,还没坐热乎门口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南樱扭过头,看到贺君持倚在门边,垂眸问她想不想去店里,带她去看个好戏。
南樱回头琢磨了下自己的作业,作业都写完了,复习的也差不多,这才点了下头。
日落黄昏时,树岛烤rou店。
有些设备被损坏,这两天没开业,但大厅里依旧站满了人。
雷奕把那天闹事的人从警局里赎回来后,就关了他们两天让反省,今天才终于做好各种准备上门赔罪。
此时,大厅里灯光明亮,地上已经完全不见之前的凌乱。
一队人排排站成一排,都低着脑袋,脸上依稀还有那两天被揍之后留下的痕迹,以及用碘伏擦拭伤口留下来的浅黄。
雷白白不知怎么,也耸着脑袋站在末尾。
“贺小爷,真的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您店里的损失,我们会照原价赔偿,这些人我已经教育过他们,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今天带他们过来,是想郑重地向你们赔罪。”
雷弈依旧一身衣服也差点绷不住的大块头,微低着头,表情很诚恳。
南樱在旁边撑着脸颊,侧头去看贺君持。
贺君持还没说话,许归就顶着一对青紫的肿泡眼开口了,叫嚣着:“当然要你们赔,我们这拳头也不是白挨的,还有我们店这两天休业的营业额,一天上万了都!”
寸头男忍不住暴脾气:“你少他妈栽赃,你那眼睛根本不是我们兄弟们打的,而且你这一天上万,你讹人啊你!”
许归哼哼,晃着脑袋:“我那也是……因为跟你们打完架太过愤怒回家路上摔的。”
“你——”
“闭嘴!”
雷弈呵斥一句。
旁边有小弟帮腔:“光头三你快闭嘴吧。”
“就是,你那张臭嘴最好闭上吧,别再给老大添乱了。”
“都是你,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四处撺掇,老大能赔钱吗?”
“你可真是我们店里的祸害。”
“……”
经过那天一场惨败,寸头男彻底失去了“民心”。
贺君持表情挺悠闲,等他们吵完之后,这才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