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她受到了伤害,如若刚刚那剑划伤了她的脖颈,那便是他的问题。
他只是,一直在等着他的小姑娘坦诚一些。
只是,小姑娘好像学不会。
他平生看过无数的病弱,见过各样的生死,却在不忍心,在小姑娘身上看见任何伤痕。
那便,由他来教会小姑娘坦诚吧。
池翊垂着的眸子慢慢的抬起,手中的医书终于缓慢的翻了一页。
他原先是不想这样的。
毕竟这般,也就变得,和她一样了。
但是怎么办呢...
遍观小姑娘所在意的东西,心中最为珍贵的。
好像是他。
池翊非常平静得出了这个结论,平静的仿佛他丝毫不欢喜一般。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何止欢喜,他早就。
欢喜透了。
那欢喜将他的心反复的熬煮,将他那十几年的淡漠熬成了占有。
将他的不在意变成了见不得分毫。
如若小姑娘不在意自己的受伤,那便让迟早要出现的伤,换一个出现的形式吧。
比如,他的身上。
同一时间,伴着简珊饮下最后一口茶,池翊轻轻闭上了医书。
嘴角挂上了轻微的笑。
不知何时,他变得与小姑娘无异了。
池翊在心中自嘲着,他这倒颇有些不择手段的意味。
也好,倒是更靠近小姑娘了些。
马车中途再未停下,那重伤在身,直毁根基的少年,靠着疗效极好的药不死不活的吊着。
随行的人也时不时过去折腾两下,总归要出了那口气,用剑指着他们的主人,本是没有活下来的道理的,只是主人要救,那留着条命便好。
岁春在一旁冷眼看着,明里暗里的“苛刻”,她都是默许的态度。
等到了悯城,看似没有什么不同,暗里的势力却开始缓缓的更迭。
就这样,过了两日。
简珊多次想去找池翊,却被阿星拒在门外。
隔着一扇门,池翊轻轻翻着医书,简珊坐在小院的亭子中,自顾自下着棋。
一人为黑,一人为白。
为黑者,厮杀果断,下手毒辣。
为白者,温润清雅,缓慢润入。
这盘下了两日的棋局,简珊始终没有想到破解僵局的方法。
若是无解之局,先生为何独独动了那一颗棋子。
在那之前,原是极为寻常的一颗棋子,却在移了一步之后,瞬间改变了局势。
恍若执白者,忽然走了一步执黑者才会走的棋。
一瞬间,棋局之上,温润裹着果断,撕咬猎杀。
第55章 欢喜如故 只要岁岁春常在,便是月独悬……
又这般过了两日, 简珊对着眼前一步也动不得的棋局愣愣发着呆。
一阵风吹过,她感受到了瑟瑟的寒意,五月的天, 怎么都不该觉得严寒。
身子也好了大半,断不会此刻发虚。
那是为何呢?
她有些幽怨的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想必是因为多日不曾见到先生了,只觉得全身的Jing骨气都没了大半。
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许欢喜那边也懒得去收拾一番。
不能这样!
她像是找好了借口,借故起身, 转眼便要推门而入。
只见着阿星手持着剑, 默立于门前, 同往日一般急速拦住了她。
手中的剑不敢出鞘, 整个人都挡在身前。
见状, 她望着阿星移动的身影,原本呆滞的眸子慢慢含笑。
眼见着阿星还没反应过来, 后面的岁春悄然移至他身后,眼中毫无情绪, 对着脖子便是一下。
人倒下了,被岁春轻轻接在怀中, 愣是没发出一点声响。
院间的风忽的和煦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门,简珊忽然有些紧张。
她透着门看着书桌前的先生, 认真算起来,他们已经四五天未见过一面了。
这是他们相遇之后, 先生气生的最大的一次了。
敲门或者直接推门?
简珊想也未想,直接推开了门,手推开那一刻,池翊抬起的眸子间带了丝拨动。
“先生...”她可怜巴巴的叫唤了一声, 企图用这副样子来换取些许的“同情”。
书被默默翻了一页,她看见池翊不过在她身上停了一瞬,便重新回到了书上。
输给了一本书?
她有些气闷,那些想好的措辞,忽的就像昨日的烟,散的无影无踪。
手中的拳头握紧,她咬着唇上前,一直等到她走到书桌前,都未再看见先生抬起头来。
“先生!”
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翻了书,若不是她忽的用手闭上了书,先生怕是都不会抬起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