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害得她没有娘。
她永远记得小桃跪在赵婶婶的棺木前又恨又惧,静悄悄红着眼忍着泪的样子。
她愧对这个妹妹,她想对她好,可她从来不稀罕。
对她,她不该有委屈的,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忽然就被水雾蒙住了。
许是因这些日子小桃不仅从那湍急的河流里救下她,还对她前所未有的和气,所以她便生了痴念,觉得她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姐妹亲,而不是隔着一条人命、同父异母的手足。
江小梨泫然欲泣的模样显然比王桂花招人怜惜多了。江李氏还没出声,她就先被江文谨拉到一旁,“你管她做什么,她自己做的丑事自己都不怕,何苦为她Cao心,白白让她当成撒气桶。”
其实平常时候,他对江小桃也是不错的,虽然隔着两层肚皮,但他真心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但这平常时候并不包括两个妹妹起争执的时候,若是她们两个有争端,不论对错他定然是站江小梨这边,更别提是江小桃不领情还欺负江小梨在先。
江小桃清楚他的人,心里没觉得有甚差落。
不只是他,这家里所有人在她和江小梨之间不论轻重都会有偏向,当然,被偏向的人从来都不会是她。
就连江小荷,若是让她从她们两个她同样的讨厌的人当中做选择,也必然是江小梨。
她早看清了,并不为之所动,眼睛从头到尾盯在王桂花身上。
“你自己儿子管不好,怎么有脸反赖我?还是这么些年你来江家蹭饭的这些日子都没能让你看清楚,我不是个好欺负的?”
“住嘴!”江李氏缓过气,骤然发难:“你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只羞耻!不敬长辈!不友手足!我们就是这样教你的?!”
正在这时候,院外来了人。
来者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灰布粗衫,虽生得秀气,却无端端冒着一股孩童般的憨气,他额头、脖颈间汗水连连,人也喘着粗气。
“娘!你来这里做什么?”正是李顺良。
“我都跟你说了,送簪子的事是我一厢情愿,和小桃……表妹没有关系!小桃表妹也没有收我的簪子!我会亲自去给舅舅解释,娘还来江家做什么?”
刹时,江家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在王桂花身上。
江小梨满脸不可思议,“舅母……你在说谎?为什么要骗我们?”
为啥?不这样说怎么解释她被江小桃打出门的原因?
王桂花一肚子好算盘毁在李顺良手里,顿时恨不得把他皮子拆了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亲儿子。
刚才说得有多头头是道,此时她就有多恨地上怎么没个洞让自己能钻进去,让所有人都忽视她的存在。
偏那个冤家半句话不提娘似乎就过不去了,“娘!你都跟他们胡说些什么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王桂花眼神闪躲,不仅在躲江家的人,还要躲自己亲儿子。
脑子里转得跟线团一样,急着再找个过得去的借口敷衍他们,以维持自己在姑母眼里的模样。
江文孝好心替她答话。
他方才心里也隐约觉得江小桃不对,这会知道是王桂花在扯慌,愧疚便涌上来了,巴不得立刻替她洗冤。
李顺良脸色骤然一白,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江小桃的身影。
他娘在撒谎,而她撒谎前曾和小桃在一个屋子里说过话。
那他大概就知道他娘都对她说过什么话了,左不过就是时常在他面前诋毁过她的那些话。
心脏蓦然一痛,手指悄悄发颤。
他早该想到,他娘对小桃恶意这么大,他为什么就不能管住自己别再招惹她。
他早就没有脸见她了。
为什么昨日集上还要凑过去!
为什么还要做出那样出格的事
第三十章
江李氏并不是不知道她娘家的这个侄媳妇有一身毛病。
只是早些年娘家毕竟帮过江家许多,王桂花是娘家大侄媳妇,来江家来得勤快又会哄自己高兴,大多时候她都睁只眼闭只眼。
却没料到,她身为一个长辈,竟如此凭空败坏人家小辈的名声,这已经不是毛不毛病的问题了,她这个人显然从里就是坏的。
“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我懒得和你计较了,走吧,以后没事少来江家。”
王桂花还没想出应对之法,忽然听她赶人,立马急了,“姑母,姑母你不能这样,我,我……”
“娘!够了!”
李顺良看着还是那个憨气少年,此时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他喝停了王桂花,眼睛看向江李氏,话却不知是对谁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鲁莽冲动,不懂避嫌。”
纵他万般不想,可事情归根结底是自己引起,若说错处,他娘有,他亦是。
“日后我会看好我娘,不会再让她有事没事跑这里来了。”
到底是个能顶家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