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个汴京城最耀眼的男子
是她温怀溪的未婚夫。
温怀溪永远忘不了那年冬日,她被庶姐推入冰湖,刺骨的凉水漫过她的身体,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他如天神一样将她救起来,脱下狐毛大氅盖在她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多么温暖的怀抱啊,自出生起,从没人这么抱过她了。
她太贪恋这温暖,死死抓着沈和祁的衣角不放手,再醒来时就看见他温柔的笑。
他笑的和煦,声音好像揉杂了世上万千的暖阳,像宠猫儿一样摸摸她的额头“醒了?还难受吗?”
也许人就是这样,不曾感受过世间温暖,以为自己有一颗冰冷坚硬的心,一旦有人破开,就会瞬间占据,丝毫不能招架。
“沈和祁....”她用沙哑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是我。”
那日午后有着整个冬天最明媚的阳光,有着最温暖的微风,最温柔的雪花。
那天的温怀溪,有着世间最如玉的沈和祁。
还没有失去。
沈和祁是温怀溪心中的一个刺,她层层包裹,自认为坚硬无比,可沈南霖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溃不成军。
怎么办呢,她的沈和祁,死在了她及笄那年,死在了她生辰的那一天。
怎么办呢,自此之后,再无人笑的温柔,像四月微风冬日暖阳一样问她还难受吗。
再无人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能将她护在身后不再看见这世间的锋利。
世界上最好的沈和祁没有了,该怎么办呢。
她温怀溪,该怎么活下去啊?
“你带我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个?”
山顶风大,将沈南霖的玄色披风吹起,他站在山边,身后是万丈悬崖。
“怀溪啊,你可曾相信这世间真的有鬼?”沈南霖指了指一旁“自正安十二年,皇太子沈和祁殒命于此,诚德寺就日渐破败,不负往日荣光,父皇为何还要我明日来诚德寺为母后祈福?”
“怀溪,醒一醒,你已经睡了好久了。”沈南霖向温怀溪伸出手,笑的温和“这只是个梦,你随我跳下去,梦醒了,我们回到现实,皇长兄在等着我们。”
“怀溪,别怕,来。”
温怀溪觉得心口窒息般的疼。
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何世间只有她一个鬼,为何那三罐金银会在葡萄藤架下。
不是她记错了。
这是个梦。
是梦里的差错。
温怀溪慢慢走向沈南霖,将手递给他,温热的感觉提醒她这真的是一场梦。
沈南霖轻轻拦住她的腰,脚边有碎石被吹落到悬崖下,无声无息。
“兄长!”
随着一声尖利的女声,沈南霖感觉身子被绳子缠住,拉回诚德寺门口。
暗卫拖回沈南霖后又消失不见。
安阳跑到他身边死死抓着他的衣领,眼眶发红“兄长,八年了,太子妃已经死了八年了!兄长,你快醒醒吧,安阳求你了,你快醒醒吧。”
沈南霖慌乱的看了看四周,不见温怀溪的身影,“怀溪呢?怀溪呢?她刚刚还在这呢。”
“兄长,嫂嫂她死了,已经死了!”
“安阳,你听我说,怀溪她没死”沈南霖温柔的摸了摸安阳的头,语气柔和“她刚刚真的在我身边,这几天都在,你们看不见她,但是我可以,前几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去了相府,在葡萄藤架下挖出了她埋的珠宝,安阳,兄长没有骗你。”
沈南霖轻轻推开安阳“我们都在怀溪的梦里,她睡着了,我们要让她醒过来,我还没给她摘一枝满意的梅花。”
“兄长,你回去看看舅舅吧,他快不行了... ”
沈南霖猛地停住了脚。
———
沈南霖赶到宫里时,已经快要天明,整个皇宫安安静静的,乾明宫的宫人都被赶了出来,只留了个陪了皇帝四十多年的老太监在一旁伺候着。
见着沈南霖来了,老太监行了礼,退了出去。
沈南霖坐到床边,看着面色苍白的皇帝,轻声问道“白日看您气色不错,到了晚上,这么就这样了?”
“霖儿可知,现在什么年历了?”
沈南霖微微一笑,点头“回父皇的话,正安二十五年了。”
“父皇老了,撑了八年,剩下的路要给你自己走了。”皇帝咳嗽几声,手帕上有丝丝血迹,沈南霖轻轻为他顺气“朕拿你母亲的命来换你的太子之位,朕知道,你是恨的。”
“你的母亲,生性好强,喜欢权力,朕身子不好,你做了太子,日后登基,怕会制约你的决断。何况,你的病... ”
“父皇,儿臣知道的,连病,儿臣都知道。”
“幼时对你不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害你吃了许多苦,也害你的妹妹丧了命。那边有碗毒酒,喂朕喝了吧,算是赔了你以往受的苦。”
沈南霖扶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