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着能不能再做点什么的,可是.......”钟敛渠无奈的垂下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几天白舒荷看出了他的困顿,安慰说是瓶颈期,提议最好休息几天。
“因为你努力过头了,而且太在乎这件事了,所以很难得到满足。”薛秒牵着他的手走到客厅,国庆在棉窝里睡得正香,“你看它,每天无忧无虑的,多好。”
“你把我和它比啊......”钟敛渠哑然失笑,给薛秒倒了杯热水,坐到沙发上看它,半晌后,感慨道,“不过如果人类如果真的可以变成猫狗该多好。”
“它们之所以快乐,是因为遵从本性,不受外界的束缚。”薛秒靠在他肩头,视线落到不远处的露台上,几枝黄玫瑰在秋夜里含苞待放,“人,也应该顺应天时,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累的时候就放下。”
钟敛渠安静的坐在她身旁,思考着话里的含义。
“你还记得nainai之前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记得。”钟敛渠看着玻璃杯上细密的水汽,回想到那个朦胧的清晨,心绪变得chaoshi,“行藏在我,用舍由时。”
“对啊,用舍由时,现在的你从拍视频这件事里得到的疲惫多过快乐,就说明,该重新思考,到底是生活重要还是理想重要了。”
薛秒认真望着他,“敛渠,不要太辛苦了,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只是普通的人,不可能事事做到无可挑剔。”
“我和你的职业方向虽然不同,但是在追求热爱这件事上是一样的,你的执着勇敢,茫然不甘,还有气馁失落我都能理解。
因为重视,所以有压力,因为在乎,所以全力以赴。
“所以,你并不孤独,也不用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还记得你拍视频的初心吗,只是为了记录生活而已对吧。”
“嗯。”
钟敛渠握住薛秒的手,修长的指节轻轻扣入她指间,手心相贴,感受到慰藉。
“还有你不要只看自己得到了什么,也要看别人从你这里获得了什么。”
“别人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
“当然是快乐呀,钟老师的视频可是支撑着我度过了痛苦的住院时光呢。”
“哦?你之前不是说是因为我,连住院都觉得很幸福吗?”女人微扬的语调里却没有责备的意味,只是笑着逗他。
“啊哈哈哈哈......”男人干笑着捂住话筒,对薛秒说,“今天是周末,您和钟老师有空来我家吃个便饭吗?”
钟敛渠闻言,不解的看向薛秒,用口型无声询问,“这是?”
薛秒凑近他,轻声解释,“这就是你评论区的那个铁杆观众,从你拍视频开始,他全部都有留言。”
“你怎么联系到他的?”钟敛渠很意外。
“钟老师......您也在旁边吧!”男人嗓音浑厚,带着爽朗的笑意,“您别误会薛老师,其实我也是山城人,之前不是有傻子乱带节奏污蔑您吗,然后我就找慈善机构的负责人要到了您的联系方式,但是一直不敢联系,是那次薛老师到医院来看我,才留了个电话号码的。”
“慈善机构?”
钟敛渠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当时同意签约的附加条件是将视频的六成收益捐赠给肠癌相关的慈善机构。
“你是凭栏望海?”
男人听到这称呼,顿了两秒后,哈哈大笑,“是啊,robot 大大,我就是评论区的海子!”
薛秒将手机递给钟敛渠。
两个男人初次“面基”好在有五六年的默契打底,聊天时并不觉得尴尬。
海子大名张海,因为肠癌的缘故在进食方面很困难,但他是个乐观积极的性格,哪怕只能喝白粥都会找点乐趣下饭。
这些年来,钟敛渠的视频陪伴他度过了很多难捱的时刻。
今年他的病况有所好转,医生说可以进行结肠切除手术,他生病太久,父母又只是普通农民,面对这笔巨款正觉得走投无路时,接到医院的通知说他符合基金会的标准,可以免费为他支付手术费用。
“钟老师,真的谢谢您,那笔钱真是我的救命钱,没有您和医生,我张海这辈子......我住院的这些年,很多朋友都淡了,要不是还能和您在网上聊几句,我就自闭了!”
“钟老师,您是我的大恩人!”
“你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一直鼓励我,估计我也拍不了这么多。”
回想起之前无人问津的时候,反倒自由自在,和陌生的网友通过视频交流想法,畅谈生活。
那样的日子,现在难道真的无法再拥有了吗?
未必吧。
“我前几天刚出院,把生活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就想着请您和薛老师一块儿吃个饭,您看您方便吗?”
最近都忙着处理工作,因为网暴的事情钟敛渠也没去看过评论区,忽略了不少事,听到他都出院了,心里既高兴,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