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摆着各色瓶瓶罐罐,可惜因为没人照顾,花草尽数枯萎。
以前薛秒在的时候,种了许多花,初春时节,金灿灿的迎春花开成瀑布,从空中垂下,随风飞舞;
夏天的早晨,牵牛支着淡蓝或浅粉的花瓣立在日光下,边缘出闪着亮光,引人观望。
秋夜里,无论加班再晚,她都在阳台亮着一盏灯,隔着几米之遥,他也能看到她在影影绰绰的花影里踱步,等他归家。
到了冬日,她还会在落地窗上贴喜气洋洋的窗花,阳台上摆着一盆黄灿灿的金桔树。
一边念叨着就算在异国他乡过年,也不能忘掉风俗本源,一边包出奇形怪状的饺子和汤圆。
窗外落雪纷扬,窗内热汽氤氲,两个没有归宿的人抱团取暖,在除夕夜许着一生一世的心愿。
一支烟抽完,有关她的四季也结束。
徐桦仰起头,长长地吐了口白雾,终究还是不甘心的收起回忆。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想起薛秒,可是没想一次,他都觉得困惑不已。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他努力工作,带着她从连一张榻榻米的都放不下的小和室搬到了装潢Jing美的公寓里,给她优渥的生活和颇受外人钦慕的美好婚姻。
可是不就多加了几次班吗,虽然结婚以后两人一起出去游玩的次数的确越来越少。
每日朝夕相处的,也用不着那么多浪漫情怀吧?
徐桦偶尔会觉得她的那些奇思妙想的仪式感很可爱,但多数时间都不以为然。
直到现在,推开门看到玄关处凌乱的鞋子,墙上起了卷的便利贴,和茶几上斑驳不清的水迹时,徐桦才明白她给了他许多不经意的关怀。
卧室的墙上依然挂着结婚照,徐桦有时会觉得薛秒只是出去旅游了而已。
尽管给她发的消息,她再没给过回音,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对吧?
患得患失的人最擅于自欺欺人。
等处理好本部的工作内容后已经到了深更半夜,烟灰缸里闪着最后一簇橙红的火星,徐桦点开微博,什么内容都不看,只点开消息列表那个熟悉的 ID。
在他的记忆里,薛秒有无穷的表达欲,每次围在他身边都有许多话题。
可是当他一次次敷衍后,她便慢慢的将重心移到别处。
离婚后,他才从她的微博小号里知道这三年的婚姻对她来说有多无助。
称谓从某人,到他,再到男朋友,再然后是老公,最后是连名带姓的徐桦。
失望层层堆叠,最终被她全部推翻,变得不值一提。
最后一条是提出离婚的前一天发的。
“明天就是徐桦的生日了,又在加班,不过这次他说了会早点回来,应该不会再骗我了吧。”
原来敷衍也是一种欺骗。
徐桦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大概两个多月没给她发消息,因为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这次他想他有理由了。
可是点开账号,已注销三个字将他的期待和欢喜瞬间浇灭。
徐桦感觉心脏被现实刺得生痛,不断地拨打电话,那边的回应也是该号码已是空号。
这次,他不敢再骗自己,当夜就买了最快回国的机票。
他不能失去她。
她可以恨他,但不能忘了他。
......
挂断电话后,薛秒打了个哈欠,本来走到穿衣镜前打算试衣服,可是看到脖颈上暧昧的吻痕后,还是作罢。
毕竟张伽洋那个人很八卦,她懒得和他说玩笑话。
思来想去还是和领导告了个假,正好周五,连上周末连休三天,可以陪着钟敛渠熟悉一下媒体公司那边的流程。
她正在心里琢磨那位从日本派遣过来的新主编会是怎样的人时,忽然听到轻缓的敲门声。
第44章 徐桦
出于安全考虑,薛秒没有出声,而是走到门口点开了可视屏幕。
屏幕里的男人让她的意识在霎那间绷成细线。
徐桦没听到回音,又敲了几下,仿佛是感应般,视线缓缓对准了猫眼上的摄像头,目光深邃沉稳。
薛秒感觉呼吸一滞,手搭在门上紧紧不放,仿佛眼前的不是门,是她好不容易构筑的围墙。
徐桦的出现,足以让这道本就单薄的墙出现裂缝。
“秒秒,你在吗?”
温和得近乎哄弄得语气让薛秒觉得失措,徐桦不常这样对她,他的温柔态度大多是出于无奈的敷衍。
他重视她,却又只把她当作一个不离不弃的影子。
他奔向的光明前程,是她永远也追不上的距离,渐渐的,她于他而言便成了可有可无的空气。
“你应该在的吧。”徐桦垂下头,心里百感交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这么久了也没有回复过我的信息。”
薛秒隔着玻璃屏幕看他,看到他下颌处隐隐冒出一层浅青的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