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他心上。
他抬手,轻轻抵了抵细边镜框,沉下眸光,按捺住笑意。
竹帘投下半面灰影,薛秒的五官隐在半明半暗里,叫人看不清目光。
“方便走路吗?”钟敛渠示意她挽住自己的臂弯,想了想,还是说实话,“你今天很文静,也很漂亮。”
薛秒看着自家父母坐在看茶台上殷切的目光,难免紧张起来,和他闲聊放松心情。
“你意思是我平时不文静,不漂亮?”
她扬起眼梢,淡淡的朱砂红,让钟敛渠想起那支白桃味的香烟。
他闷咳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秒被他的反应惹笑,“真不经逗。”
“因为我从来只说真心话。”
呢喃低语着的时候,两人已经越过了宾客席走到了看茶台前,两家父母都坐在紫檀木椅上,穿着Jing美的服装。
因为钟敛渠和薛秒都是怕麻烦的人,所以省去了许多冗杂的婚庆流程,就保留了敬茶改口。
台上摆着玉瓷瓶,插了支鹤望兰,细长的花朵犹如一只振翅待飞的鸟雀,因此这个花也有天堂鸟的别称。
花语是,等待与思念。
定花的人是钟敛渠。
他一直轻轻牵着薛秒的手,担心她出差错。
司仪正字正腔圆的宣读着婚书。
“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薛秒看着喜柬上墨黑的字迹,想起昨日钟敛渠写婚书的模样。
他安静的坐在台前,提笔点墨,行云流水的写下“谨以白首之约,书向鸿笺......”
白首之约四个字钟敛渠写得极为慎重,薛秒托着腮看他,“你的书法好棒。”
“小时候练过。”钟敛渠的侧脸轮廓很雅致,眉眼温和,“长大了就随便写写。”
他写完薛秒的名字,看她一脸期待,“你想试试?”
“嗯,你还记得吗,我小学硬笔书法得过特等奖!”
钟敛渠想了想,尤记得那次几乎全班都参赛了,除了前三名,其余人都得了特等奖,不过薛秒愣是就这事儿吹了很久,甚至在少先队员转团员的时候,还不忘强调这一点。
他失笑,让笔给薛秒,“你来试试。”
薛秒接过,悬空描绘了一下钟敛渠三个字,胸有成竹,“看我给你露一手。”
结果一滴浓墨洇入红纸。
“......”
薛秒觉得惊讶,钟敛渠却觉得在意料之中,笑着摇摇头,轻轻贴住她手背。
骨节分明的手扣着薛秒的指尖,男人温润微沉的嗓音就在她耳侧,“你的握笔姿势不对,毛笔的画姿势要更松和一点,不需要那么讲究框架,随意点就好。”
钟敛渠的肩膀靠在薛秒肩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以及不用侧过脸,余光里也全是他疏朗清隽的面孔。
钟敛渠带着她的手,动作轻缓,笔尖划在纸上,无声无息,字句成线,倒像一场沉静的舞蹈。
“钟,敛,渠”
薛秒念出这三个字,他垂下眼,笑了笑,仿佛又是很多年前,和她同桌的小少年。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眼侧的那粒泪痣,也笑。
“钟敛渠。”
“我在。”
......
“有请新娘向婆婆敬茶。”
司仪钟承河笑眯眯的看向薛秒,却发现她在出神,于是对钟敛渠使了个眼色。
钟敛渠捏了捏她的手心,“怎么了?”
“啊......没事。”薛秒依稀听到鸟叫声,垂眸看着清亮的茶水,“就是忽然想起一首诗。”
敬过茶,看着手里鼓鼓的红包,薛秒喜笑颜开,以前都是她随份子钱,终于收回本了。
结婚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搞钱!
钟敛渠看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逗她:“刚才不是还要yin诗作赋吗?”
“哼。”薛秒将红包塞进衣兜里,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春日宴。”
她喝了口茶水,文绉绉的开始念。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
她停住,欲言又止的看向钟敛渠,“你听过吗?”
钟敛渠侧眸,唇边勾起笑意,“三愿如同梁上燕。”他毫不错目的看着薛秒,不给她留空隙,“岁岁常相见。”
“怦怦”
薛秒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原来是看茶台上的那支鹤望兰吐露了一粒花苞。
......
晚宴另选了热闹的酒店,宴请了众多宾客。
有好事的亲戚调侃钟敛渠,“怎么娶了个二婚啊。”
他顾虑着看薛秒的神情,没来得及回复,钟承河端着酒杯过来,“怎么,你羡慕啊?”
“你!”
亲戚本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