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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用完早食,霍珏便带着姜黎去了青云观。
青云观是霍珏外祖母曾经修道的地方,在妻子去世后,霍琰便常常来这道观,霍珏小时候也常来。
道观的观主还是从前的殷道长,见到二人的身影,她也不意外,只笑着道:“今晨喜鹊于枝头啾鸣,贫道便知有贵客要来了。”
霍珏提唇一笑,拱手行了一礼,道:“多年未见,难为道长还记得小子。”
殷道长说来还是霍珏外祖母的师妹,外祖母嫁人后,她每逢下山都要到将军府去。
霍珏少时与这位道长亦是有过数面之缘,那时他年岁小,性子活泼,见谁都能说上几句话。殷道长每次见着他了,都爱喊他“小子”。
殷道长望着霍珏,笑道:“你自小便与师姐长得像,再过二十年,贫道都能一眼就认出你来。”
说罢便望向姜黎,眉目温和道:“你便是阿黎?”
眼前的道长身着雪青色的道袍,一头银灰色的头发用朴素的木簪挽了个道髻,慈眉善目的。
姜黎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同这般仙风道骨的道长说话,忙点点头,道:“是,道长,我名唤姜黎。”
殷道长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旋即颔首一笑,道:“是个眼明心善的好姑娘。”
姜黎忽然被殷道长夸奖,一时还有些羞赧,忙偷偷望向霍珏,却见自家那位郎君淡淡笑着颔首,那模样仿佛就在说:道长所言甚是,我们家阿黎的确是个眼明心善的好姑娘。
殷道长见这对小夫妻相视一笑,藏在眉眼深处的担忧瞬间便烟消云散。
数月前她收到方嗣同的信,说卫家这小子心魔缠身。可这会看他,心绪温和,眉目疏朗,倒是瞧不出心魔缠身的模样了。
“既然来了,那便进去给祖宗拜拜罢!”殷道长笑着对他们道。
霍珏面容微微一肃,道:“多谢道长,瑾与内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便随着殷道长进了角落里的一间静室。
七年前,漫天大火将霍家与卫家烧成了灰烬。
那一日,无数官兵重重包围之下,仍是有不少青州百姓冲进去救人。
可惜啊,别说是人,就连祖庙里的祖宗牌位都没能救下。
如今藏在青云观静室里的牌位,都是后来青州百姓偷偷刻好,送到道观来的。
可百姓们哪儿知晓卫家那长长的族人名单,如今供奉在观里的也不过寥寥十数位。
霍珏的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父亲母亲和大哥的灵牌都在里头。
“原先百姓们还做了你与大娘子的,贫道收到方神医的信后,便将你们二人的牌位取下。今日观中除了你们,并无外来人,莫要担心会有人打扰。”殷道长说完便出了静室。
殷道长一走,姜黎便上前牵住霍珏的手。
霍珏从一面面灵牌上收回目光,偏头望着姜黎,温声道:“阿黎,我带你见见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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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飒飒,山间里的树被路过的风吹得簌簌作响,山林深处隐有鸟儿啾鸣、山泉淙淙。
从静室出来后,霍珏便对姜黎道:“再过数日,青州恐有战火。云朱和素从会陪你留在青云观,等到战事一了,我便回来接你,带你去尝尝我们青州的酒。”
他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神色亦是平淡,仿佛那迫在眼睫的战事,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小事。
姜黎纵然心里担忧,却也不问他要去哪要做何事,只温声笑语道:“那你记着,一定要完好无缺地来接我,若不然,我可不轻饶你。”
霍珏望了望她,低头在她脸颊轻轻一碰,低声道:“我听夫人的。”
时间一眨眼便从指缝里漏了几日,十月十一日,姜黎一早便同云朱、素从到山间密林处去采秋果。
金灿灿的梨子挂满枝头,姜黎摘了满满一篮子,同她们二人道:“秋日寒燥,我们给公子做些秋梨露。秋梨露好做,过几日公子回来了恰好能吃上。”
说罢,她轻轻蹙起眉,望向南面的城墙。
也不知霍珏此时如何了,边关的一切可还顺利?
提心吊胆地想了片刻,姜黎收回眼,轻轻摇了摇头,霍珏既然说了过几日便来接她,那定然就会回来,她安心等着便是。
他说的话,她从来都不怀疑的。
“走吧。”姜黎对云朱、素从笑了笑,“我们回道观,这几日兴许不大太平,我们便不出门,好生呆在道观里。”
云朱忙应一声是,道:“夫人放心,公子武功高强,还有少寨主和白水寨的人在,定然会平平安安归来的。”
姜黎知晓云朱是在宽自己的心,便淡淡“嗯”一声。主仆三人提着满满当当的梨子,往道观去。
是夜,霍珏同褚遇登上城墙。
城墙外黄沙漫漫,秋风擦着墙根而过,在寂寂长夜里刮起一阵沙尘。
若非提前知晓南邵军会偷袭,这样的夜晚,同过去无数个夜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