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动了半天,终究没敢再喊“姐姐”。
巫茉茉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温柔,她站在那里,冷漠地望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连陌生人都不如,她对待陌生人倒是还算和善。
“对、对不起。”姜小弟弯下腰,鞠了一躬,转身跑了。
两个小护士在一旁看着,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小男生看起来很可怜,但他当初做的事情可一点儿都不可怜。
她们当初看节目第一期,馆主摘掉口罩的时候的脸那么吓人,要不是刚好馆主会伤疤诊疗,那她这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而对于馆主这样原本漂亮的女孩子来说,毁容就更是可怕。
如果是她们,也不会原谅姜家小弟,毕竟不是两三岁完全不懂事的孩子,这么大的小学生应该明白事理了。
姜小弟自己坐车回了家,姜妈看到他蔫巴巴的样子,招了招手,“过来。”
姜小弟坐在姜妈身边,垂头丧气。
姜妈很是心疼,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了,还不舒服吗?”他的伤已经养好了,但那种被人从高空推下去坠落的恐怖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创伤,姜妈已经联系了心理医生。
“妈,”姜小弟抱住了姜妈的胳膊,“我、我当初不该放火烧姐……烧巫茉茉的。”
姜妈手指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了半晌,叹了口气,“不止你,我们都做错了很多。”
有些事以前不觉得,被巫茉茉点出来之后再细想,越琢磨越不对劲。
“妈,我刚才去见巫茉茉了,她说永远都不会跟咱们其乐融融,她不会原谅我。”姜小弟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姜妈似乎没料到巫茉茉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一时竟愣住了。
恰好姜爸下楼,听到姜小弟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不原谅就不原谅吧,小怿,既然她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姜妈很不理解,“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家的亲生女儿,那是我的骨rou,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难道就这么、这么——”
“对,就这么相忘于江湖。”姜爸说出了她没有出口的话,“从今以后,我们跟她是陌生人,你当做没有生过她。”
姜妈喃喃道:“我做不到,我忘不了她。”尤其是那张她站在山坡野花中的最美侧颜,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只要想到这是她的女儿,心里就有种说不清的心酸又满足的奇异感觉。
姜爸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忘不了你就在心里想想,可以看看她的截屏,甚至还能看看她的微博,你可以偷偷地关注她,但不要再去打扰她。”
“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姜妈眼睛红了。
“没办法,”姜爸摇摇头,“谁让我们曾经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呢。”
姜妈捂着脸,终于哭了起来。
恰在此时,姜爸的手机响了,竟然是姜恬恬打来的,他还没有删除她的联系方式。
姜爸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爸,我知道我不配做您的女儿,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我没有脸再回家,没脸见您和妈妈,也没脸见大哥,尤其是小弟。”
姜恬恬似乎刚刚哭过,声音哽咽,“但我想好好跟你们道个别,尤其是小弟,我想当面向他道歉,爸爸,您能满足我这最后一个愿望吗?”
姜爸想了想,“可以,在外面见。”他不会再让姜恬恬进姜家的大门了。
“谢谢爸爸。”姜恬恬的声音隐隐透出一丝喜悦。
==
下午的时间,巫茉茉继续给顾客做诊疗。
五点的时候,晏不迟准时来接她,巫茉茉看看时间,“阿迟,等我一会儿,大概十分钟。”
晏不迟笑笑,“不急。”他知道她已经努力把时间控制在五点前结束,但毕竟每天的顾客情况不一样,就算推迟些时间他也并不在意。
看她在二楼忙,他轻车熟路地去了三楼。
费武在一楼坐诊,花朵朵在二楼做助手,三楼只有晏青成在,他正站在三楼的窗口处,远远地看着培育室。
“先生,您来了。”见晏不迟来了,他连忙打了招呼,“您要喝茶吗?”
晏不迟摇头,“不用麻烦了,一会儿就走。”他也就等十几分钟的事,倒是不用专门泡个茶什么的。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晏不迟扫了晏青成一眼。
晏青成指了指培育室,“看金元宝训兵呢。”他实在太好奇,但培育室的那一群全是蛊虫,又想看又不敢靠近,只好远远地看热闹。
晏不迟看向培育室。
培育室边上摆的是货架,上面整齐地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瓷罐,还有一些花草蛊。
中间摆了个圆桌,此时那圆桌上密密麻麻挤了一堆的蛊虫。
晏不迟轻轻挑了下眉毛,似乎知道他的疑问,晏青成解释道:“这是给金元宝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