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同于之前的几次突发状况,这一次她很担心温言。
因为她知道,温言的弱点是什么。
所以她才迫切地想要救他。
即使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拯救他人的资格。
*
踏进传送点后,白凛一行人转眼便出现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黄沙粗砺,滚滚烟尘扑面而来。
不同于白凛以往去过的任何地方,这里没有任何人烟,寂寥苍茫,只是站在深陷的黄沙中,举目望去,绝望感便会油然而生。
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什么佛陀,什么古塔,连海市蜃楼都没有。
白凛捂住口鼻,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沙漠:“这里真的有佛陀古塔吗?”
沙尘呼啸,她的声音在猎猎狂风中显得极为渺小,栖川扫了她一眼,伸手将她向后一拉。
他顺势将她半圈在自己怀里,抬起臂弯,为她遮挡住迎面而来的砂砾。
其实他更想在这里化形,以尾巴为白凛遮挡风沙,可这里还有一个陌生人,他实在不想在那人的面前化形。
直觉告诉他,那个叫孟浮洲的凡人要比水生涟这只蠢鱼棘手的多。
孟浮洲侧眸看着栖川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然。佛陀古塔就埋在这片沙漠深处。你们跟紧我,此处情况特殊,稍有不慎,就会被沙暴吞没。”
“好。”白凛点头,而后看向一旁的水生涟,“你还好吗?”
这片地界的荒芜程度比她设想的还要严重,连空气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干燥,她怕水生涟会受不了。
水生涟正要压低自己的斗笠,听到白凛的询问,下意识答道:“我很好。”
说完,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白凛。
纯白色的秀眉顿时轻轻蹙了起来。
“你……怎么了?”他看着被栖川环在怀里的白凛,突然觉得有点细微的不舒服。
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更加无法形容也无迹可寻的感觉。
但水生涟不会说出来。
他怕白凛让他离开。
接受到对方关切而清澈的视线,白凛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没什么,只是风沙太大了……唔!”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风暴席卷而来。
栖川立即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然后现出蓬松长尾,凌空一摆,如同一把巨大的扇子,瞬间便将席卷的风沙扇了回去。
但更多的风沙随即呼啸着向他们扑来。
铺天盖地的黄沙占据了视野,风声凄厉如鬼嚎,白凛艰难地睁开眼睛,向后望去——
一只由砂砾组成的巨大鬼影正在向他们飞旋而来。
遮天蔽日,势不可挡。
“不好!”
白凛脱口而出,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孟浮洲。
他仍然神色温润淡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只见他上前半步,衣袂一翻,一把极其普通的折扇便出现在他手中。
“去。”
他向着鬼影的方向轻轻一扇。
风停,声止。
铺天盖地的黄沙瞬间消散。
白凛看呆了。
她立即从栖川怀里探出脑袋,震惊地睁大眼睛:“你、你的这把扇子是法宝吗?”
“这个?”孟浮洲抬起手中折扇,摇了摇头,“不是法宝,只是一把不值钱的扇子而已。”
“那你刚才……”
“一点小法术罢了。”
什么小法术能把那么骇人的沙尘鬼影扇得无影无踪,这也太逆天了吧?
白凛似信非信地盯着那把折扇,孟浮洲见状,微微一笑,将折扇递给她,“你喜欢吗?那就送给你吧。”
白凛接过扇子,对着满目苍凉的沙漠扇了两下。
毫无动静。
看来的确和扇子无关。
可孟浮洲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羽翼未丰的世家子弟,凭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白凛看着一脸平静的孟浮洲,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你……真的是孟浮洲吗?”她盯着孟浮洲的脸,低声问道。
“当然。”孟浮洲回答得很坦然,“不然你觉得我还能是谁呢?”
“比如魔主之类的……”
就像融野那样,作为慕归枝的容器而存在,既能保有自己的神志与思想,又能在慕归枝需要的时候成为他的眼睛,与他同体共存。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得了孟浮洲这远超于他自身的道行与实力了。
听了白凛的推测,孟浮洲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就好像在听一个陌生人的遭遇一般。
他神色空清,语气清和:“放心,我道心坚定,仅凭魔主是无法侵蚀我的。”
这话从他说出来,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