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阵沉默。
世界真奇妙,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没想到还能遇见,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双手揣进兜里,垂了垂脑袋,披散的长发落下,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告个别转身就走算了。
她这样想想着。
姜晨,姜晨……
她细细的,把这个出现在她日记本,草稿纸以及脑海里好多次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她突然想起有人把纳兰性德《木兰词》里的一句话和《浣溪沙》连在一起,组成了这样一句话,真的是特别符合她此刻的心情。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萌芽
第一次见姜晨,是小学五年级第二个学期的开学。
苏绾的小学是在S市的第三小学,学校要求每日必须配带胸牌,否则就要登机姓名班级,然后班主任就会在班上点名批评。
为此,还特地有一个检查小组,小组是一些成绩特别好,或者特别受老师欢迎的学生,他们每天轮流从早上7:00校门打开开始一直在校门口站到7:30。
小学的苏绾是个性格很内敛的女生,会给人添麻烦的事情从来不做,由于不是S市本地人,成绩又不算特别好,只算是中等偏上,所以她只能乖巧乖巧再乖巧,来应对班上的同学一直因着她“借读生”身份带来的异样眼光。
所以,对她来说,胸牌肯定是随身携带的东西。
以往,她每日都能看到有同学被检查小组的成员留住,然后询问班级姓名,但大多都只是瞥一眼,然后替那些忘带胸牌的同学叹口气。
两年如一日。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苏绾没能习惯作息,起的有些晚了,她匆忙将自行车停在校门口的专门停放自行车的围栏里面,然后跑出来就往校门口飞奔而去。
眼看要到校门口,她方才松了口气,终于慢下速度,向学校里面走去。
“同学,你的胸牌呢?”
就在她正准备一脚跨入大门口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她,她转头,便看到了那个眼睛里面仿佛有星星的漂亮男孩。
这是她和姜晨的初见。
胸牌?
她慌忙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没戴,她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口袋,又开始翻自己的书包。
没有,还是没有。
完蛋了,她有些苦恼的想着。
她踌躇着看着这个男生,想到一会儿可能会被班主任在全班面前点名批评,就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男生也看了她半天,终于,他也就是冲她笑了笑,道:“算了,你走吧,下次别忘了。”
那天阳光特别好,十岁的苏绾,被姜晨脸上的笑,晃了晃眼睛。
那是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她不知道他是谁,那天她觉得要迟到了便匆匆道了声谢谢,就往教室跑去。
但在后来,他离开她后的两年里,午夜梦回间,脑海里萦绕的都是第三小学门口,他站在那里冲她笑的模样。
可那时候,对于苏绾来说,姜晨这个男孩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道风景一,匆匆掠过很美,但不会丝毫停留,那时候年纪小,其实并没有男孩女孩之间喜欢这个概念。
苏绾初一那一年,有个最要好的朋友,名字叫陈曦,跟她一样是借读生,但不是一个班的。性格十分活泼,而且字写得特别漂亮,苏绾跟着她渐渐变得越发活泼开朗起来,也渐渐跟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其实还有个原因是她所在的那个班有许多的借读生,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异类。
于是刚升初一那会儿,她的本性渐渐暴露,很皮,不爱做作业,父母常常被班主任电话sao扰,但她仍然不知悔改。
后来有一次周末,她许多作业都没写,苦苦哀求陈曦帮她写了一篇作文,陈曦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这是她这辈子做的为数不多的后悔的事情。
因为十一岁的苏绾并不知道,语文老师总有一双火眼金睛。
后来,代写作业的事情被老师发现,但因为不是一个班,老师也不知道是谁帮她写的,她又死活不肯说,老师也没辙。
后来老师没有逼她,只是有些失望的喊来了她的父母,把她带回了家。
“你们孩子这么不爱写作业,那就不要来了吧。”
这是那天爸妈来学校后,老师丢下的一句话。
苏绾家境清苦,父母却是极疼她,一直以来就只生了她一个,她要什么,一般能买的都会买给她。他们平时很忙,再加上文化水平有限,没时间照顾苏绾的学习,老师每周的电话课让他们有些无措,除了骂苏绾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方式。
苏绾当时内心很紧张,她知道回去后爸妈肯定又要骂自己了。
但是那一天,苏绾回家后,爸妈并没有骂她,只是晚上的时候,她听见母亲在卧室偷偷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