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越来越大,她抬头仰望着天空,白茫茫一片。脸上飘落的雪花令她瑟缩了一下。越加裹紧身上的皮裘。迈出自己的小庭院。
梅花枝头蒙了一层厚厚的雪,红与银白交相辉映,反倒绽放得更美,院内处处可闻见淡淡的花香。
一直身处南方,甚少见到如此纯净的大雪,清漪的心情也不由得雀跃起来!
问过路上遇到的丫鬟,得知殷跃然在哪之后,就一个人去议事厅找他。
但是柳清漪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最痛恨的男人!
“殷跃然!”她一看到大厅首座的男子,就欢愉的叫他。却没注意厅内除了他和铁明修和李总管二人外还有一个男子……
“殷跃然,我想去到处走走。你陪我去吧。”
清漪好笑的看着他受宠若惊的表情,她不过是找不到人而已。依人那丫头去访亲了。小栗只是个丫头,入冬了,年关也快到了,她现在忙得天天在堡里跑来跑去。
清漪难得主动的邀请他耶!看来她心情很好!可惜他还有客人在。“清漪,等一会好吗。还有客人在。”他万分歉意的解释。他可不想因为这样而令清漪有不好的感觉,那再等她主动,恐怕真的遥遥无期了。
顺着他的目光,清漪总算看到大厅左侧端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那个男人长的斯文端正,大约四十多岁的年岁。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当官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很面熟!
她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正准备做罢时,那个男人却满脸惊慌的叫了出来,“含烟……”
仿佛一道闪电劈到她一般,她想起来了,就是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攀附权贵,抛弃妻女!
柳清漪的外公是个私塾先生,家境殷富。当年的柳含烟年轻貌美,加上出身耽美之家,上门提亲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她却选择了眼前这个男人—李启荣!当年他只是一介穷书生,外公见他仪表斯文,肚子里又有点墨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外公去世后,把产物都留给了他们。李启荣希望能专心读书,以求上京求取功名。夫妻都不事生产,做吃山空,唯一的期望就是李启荣进京赶考能高中。
等到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李启荣上京后,柳含烟带着已经五岁的小清漪在家苦等。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回来,家里的钱都让他带上京了,能变卖的东西也都卖差不多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谋生的技能,苦熬了半年,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还不时有些孟浪的男人上门sao扰她,欺负她一个单身少妇。她甚至想过带清漪去投河。
后来她遇到了含烟阁的前老板,为了小清漪,柳含烟到了那名鸨母的青楼,成为红极一时的头号花魁,忍受屈辱过起了出卖皮rou的生活。
那名鸨母对她还算不错,当她要收手回乡养老的时候,低价将那间ji院卖给了柳含烟,就是后来的含烟阁。
那时清漪也有八岁了,记得当时娘房里还有一幅李启荣的丹青。她常常对着画像暗自垂泪,还一直留心寻找夫婿的下落,担心他是不是遭到什么不测。
再后来,一次偶然机会知道李启荣并没有遇到什么不测,他高中了进士第七名。而且还留在京城做官。
同时,他还另娶了吏部侍郎的女儿……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怔住了柳含烟,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托人送信到京城求证。没多久就收到回复,还有一纸休书。他的确另娶了,而且还说他已经知道含烟沦落风尘,不配再做他李某人的夫人。
这个卑鄙的男人,他根本就是高中以后就为了留在京城做官,娶了官家小姐,抛弃了家中还在苦等他的妻女!
柳含烟悲愤欲绝,当着女儿的面把那幅丹青撕得粉碎。以后再也不提那无耻的男人。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教导女儿以后不要轻易对一个男人掏心掏肺!
有娘的例子,加上环境的影响,清漪也很难对一个男人产生信任!
她一直没想到会再见到他,童年的记忆模糊不清,但是他的表情和他叫出口的名字提醒了她。
恨意一下子盈满全身!
就是这个男人害害的他们母女四处飘零,是他害的娘沦落风尘,是他令她不能过寻常人家女子的生活,她们的所有屈辱都是是他赐予的!
她恨,好恨!
她不稳的情绪全收进那双湛黑幽邃的眸底。
李启荣也万万没想到会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跟含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些年他真是欠了她们母女很多。但是现在不是歉疚的时候。他更关心的是她跟鹰堡的现任当家是什么关系。
鹰堡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在北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不止控制了整个北部的经济。连这里所有的地方官员都得对他们客客气气!
原因无他,殷跃然的娘亲乃是当今皇上的义妹,他的外公是朝中元老,走路都有风的那种。
所以,如果她跟殷跃然说些什么,那他的仕途将坎坷一片……
殷跃然细细观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