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女士笑。
许娇方才也惦记着岑女士,没怎么用东西,眼下也饿了,一起和岑女士一道用着点心。
岑女士一面夹着筷子,一面看她,又忍不住道,“阿娇,巡察使可和相爷不一样,相爷多在朝中,但巡察使要看到细节之处,不可大意了。”
岑女士提醒。
“呀~”许娇佯装意外,“看来岑女士这趟是下了功夫呀~”
岑女士好气好笑,“是方才栗大人同我说的。”
栗炳昌?
许娇意外,也咬了咬筷子。
栗炳昌自然不知道她是许骄,他应当是同岑女士说这一趟巡察使不易,要留意的细枝末节处很多,所以岑女士才会对她说起方才的那番话,是怕她没留意。
看来,这栗炳昌也是个人Jing啊……
不过,这朝中除了早前赶鸭子上架的郭睿,几个不是人Jing?
沈凌本就擅长官场上人情世故的拿捏,栗炳昌是他的学生,自然会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思及此处,许娇又听岑女士道,“阿娇,你以前是相爷,在朝中有底蕴,旁人都敬着你,也怕你,但眼下不同,不可任性了……”
岑女士虽然不在朝中,但早前从六子和敏薇口中没少听过许娇在朝中训斥官员的时候。
岑女士是担心。
许娇看着岑女士,认真道,“娘,要是真因为我是相爷而怕我的这帮人,也会因为我是未来的中宫而怕我;早前不因为我是相爷而怕我,只是因为认可,而尊重我的那帮人,即便我今日是许娇,而不是许相,他们也会尊重我。”
岑女士微楞。
很会,岑女士心中也豁然开朗。
是了,她不在官场,又哪里有阿娇看得通透。
过往她总担心阿娇,怕阿娇不懂适时而退,不懂和天子保持距离,不懂日后要承担的后果,所以她总担心;但其实,女儿心中一直清楚,也比她更深谙朝中之事。
关心则乱,她一直当阿娇是孩子。但其实阿娇在官场中这么多年,甚至比她爹经历的还要多,早就通透锐利,又哪里会连琐碎的小事都分不清楚。
是她多虑了。
岑女士笑,“好,你心中有数就好,娘不多说了。”
许娇笑,“岑女士,你就放心吧。不过栗炳昌说的不错,相爷和巡察使不同,但你女儿在苍月的时候,做过郡守,抚恤过灾后的百姓,跳过田坑,丈量过水渠……这次做巡察使,不是一头抓瞎,你就放心吧,不信你问问葡萄?”
葡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大人可厉害了,当时朝郡换了好几个郡守殿下都不满意,大人去做了郡守,十座城池连轴转,什么都去看过,百姓都很喜欢大人,后来大人只要一去,什么烤地瓜啊,老母鸡啊,连送整条鱼的都有……”
岑女士一面忍不住笑,一面其实难以想象,在灾后人心惶惶的环境,她一个女子是怎么做下来的?
许娇很容易察觉岑女士的心思,连忙打断了葡萄,继续道,“对了,娘,还是方才说的,今晚要很晚才能到落脚之处,稍后要是再到凉茶铺子处,下来多用些东西,多歇脚。”
“知晓了。”岑女士应声,“你去忙你的正事吧,别担心娘。”
许娇点头,“那我让葡萄陪你。”
“好啊!我最喜欢和夫人一起了!”葡萄这张嘴,绝对讨长辈欢喜。
正好这一路不带停的,岑女士也不会无趣了。
……
许娇下了马车,见周遭都在准备了。
许娇踩着脚蹬回了自己马车,队伍陆续准备上路,栗炳昌来了马车外,“许大人。”
许娇撩起车窗上的帘栊,看向栗炳昌。
栗炳昌拱手,“下官有事寻大人商议,不知大人是否方便?”
“方便。”许娇干练。
栗炳昌意外。
上了马车,栗炳昌和许娇对坐,“方才听古将军说,大人想直接去梁城,吩咐路上越快越好,等从梁城折回,再巡察中途的州郡?”
许娇颔首,“是。”
栗炳昌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还是道,“下官是觉得先去梁城巡察,再折回其他州郡,可能会多耗费时日;不如沿路去梁城的时候,就将周围的州郡巡察了,这也是惯来巡察的路线,下官不知大人是否有特殊考量,所以特意来问大人一声。”
栗炳昌极会说话。
他是觉得许娇此举耗时耗力不妥,但许娇才是巡察使,这次离京,沈相又让他跟着许娇,他是应当敬重和听许娇的。
但许娇这回直奔梁城去,他是担心许娇并未多做思量,而是想先至梁城,做秀给旁人看;等去过梁城,回来的路上,其余该巡察的州郡就走马观花,马虎了事了。
栗炳昌是沈凌的学生,本身又极富责任感,他要问清楚才能宽心。
许娇猜得到栗炳昌的心思。
沈凌信任她,是因为沈凌跟过她很久,知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