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这个戒指代表了我对你的感谢’,你这字写得真让人不敢恭维啊……”王良戊笑着读下去, “‘水上乐园的时候, 我有点恐高, 都是你坐前面。之前在滑冰场外面, 我们聊了很久的天。你说我的戒指好看,我就想着送你一个。新年快乐……邓谆。’”
邓谆起立, 在大家的注目礼中懒洋洋地发笑,索性像表演完社交舞后的运动员般鞠躬致谢。
“谢了,我可以现在就戴吗?”邓谆问。
肖屿崇点点头, 伸出手, 拍了一下他手臂:“客气。”
“喔!”另外三个人在起哄。胡姗和王良戊跟亲姐弟似的,两个人齐刷刷拿出手机拍摄。邓谆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营业员, 本来就是正常戴戒指, 看到他俩在拍, 故意先像美妆博主一样展示了一下戒指,然后才戴到手上, 浮夸地显摆一圈。
那并不是他们一开始误会的那种情侣对戒, 而是更男性化、有点重金属风格的雕刻戒指。
王良戊继续翻贺卡和礼物:“哦!这个是我写的。”
他笑着端详那张信纸,像是两眼带着笑意把自己写的话先读了一遍, 然后才念起来:“‘廖茗觉,自从上了大学, 我们就很少像以前一样两个人私底下聊天了。不过我没有什么意见, 多了很多朋友,每天都很开心。
“‘跟你认识以后,我的生活改变了很多。以前聊天你说过, 大城市就像魔法仙境,你从兔子洞滑进来,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一直觉得你像我的救星。’”
嘴巴旁边还粘着食物残渣的廖茗觉惊呼一声:“怎么会!”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怎么会’,”王良戊笑着抬头看她一眼,接着念道,“我看起来教了你很多,但其实都是些没用的,比如怎么买飞机票,比如怎么百度搜图,又比如忘记电脑登陆密码的时候怎么办。不过,我也一直在问你‘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一样没有答案的问题。
“‘要上学还要打工,两者兼顾肯定很累。我买了这个安睡枕给你。’”
他抽出礼盒。
胡姗捂住脸在狐疑:“你这是想哭吗?”
“肯定啊!”倒是没有哭,廖茗觉接过礼物和贺卡,“超级感动的!”
邓谆来回打量他们,看着王良戊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及专心致志抱着枕头的廖茗觉,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听到的话。
不过马上,流程就往后推。胡姗收到了邓谆送的发绳,本来没当回事,上网搜了一下价位后铁青着脸问“之后我回什么礼给你才好”,邓谆风轻云淡地回答“请我吃顿麻辣烫吧”。而另一边,收到秋裤的肖屿崇用脸骂人,被王良戊和邓谆两个人架起来,由胡姗拍了张照。
肖屿崇的妈妈刚好过来送水果,大概也想趁机探听一下儿子和儿子的同学们在干嘛,结果就看到儿子被强迫拎着玫红色秋裤拍照的一幕。
大家都说“谢谢阿姨”,然后麻烦阿姨给他们拍了张合照。之后的议程,就是一起用电视看跨年晚会一边玩大富翁。
光凭投骰子就能上大学、开公司、赚几百万,实在太轻松了。不过,投个骰子也就能锒铛入狱。
看到偶像表演的节目时,廖茗觉偷偷去看邓谆的侧脸。他笑着,照常抽着大富翁的卡牌。胡姗抬眼,趁着换暂停一回合的空档伸出手,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分贝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邓谆?”
廖茗觉眨了眨眼,回答说:“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吗?”胡姗眯起眼睛。
廖茗觉根本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还一脸笑嘻嘻的:“没有啊。”
胡姗打量她一会儿,末了气定神闲地笑了一声,随口道:“那好吧。等你知道为什么,就笑不出来了。”
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肖屿崇坐在另一端,正若有若无地看向这边。
玩着游戏,看着电视,室内温暖,又吃得饱饱的,不知不觉也犯困。胡姗和王良戊联合偷偷算计从肖屿崇那敲诈了高额租金(棋盘上),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击掌欢呼,邓谆突然笑着去按他们肩膀,示意旁边的廖茗觉。
她已经躺在地板上睡着了,身上盖着邓谆的外套,整个人睡得正香。
“期末了又要复习,还要打工,很累吧。”胡姗也躺下,伸手替她把扎着眼睛的刘海掀开。
邓谆本来就躺在廖茗觉另一侧,原本在玩手机,这时候也闭目养神。
王良戊打了个呵欠,被胡姗拽着手臂过去,垫在脑袋底下。他说:“别睡久了,等会儿过零点要起来发祝福短信。”她回答:“当然。我写了模版,等下发给你。”
肖屿崇起床去冲澡,回来时看到他们已经完全违背刚才的约定,呼呼大睡成一排,打扮风格不尽相同,看起来就像五颜六色的儿童八音琴。他切换电视频道,调成网络电视,随便从热门里选了一部电影来打发时间。
黄色的花海中,男主人公出现在窗户底下。电视荧幕的光打在脸上,肖屿崇听到身后传来窸窣声,他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