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刚好练习完砍价技术,殷洛就走了回来。
安平说换马需要办理手续,须得等小一个时辰,不如在驿站旁边的边镇转转。
此时已到了黄昏,原本摆着的书摊、酒肆、茶铺也都渐渐收了摊,还等在这里委实有些冷清。
略一合计,便入了镇。
殷洛不知刚才一个人去转时看到了什么,自从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边镇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不肯走了。
青泽转过身子,移过视线一看。
——是一家小小的面摊。
青泽与他在人间同行过一路,自然是知晓殷洛站着不动是什么意思,在心里抚了抚额,便准备很了然地、装作一时兴起地说:“哇,你看这个小面摊,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些想进去呢。”
却见殷洛憋了又憋、努了好一会儿力,用生涩不自然到极点的语气,看着他,说:“宋清泽……我们进去吃面吧。”
青泽大吃一惊。
太阳莫不是打西边来了,殷洛竟然能准确无误地表达自己的欲求了。
殷洛说了就有些气馁地站在那里,好似有些听天命的意思。
他难得开口,青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拽着人就进了面摊,对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伙计道:“三碗小面!”
伙计道:“好嘞!”
接着便找了个桌子,坐下来慢慢等。
毕竟边镇不比城池,面馆里鱼龙混杂,身着锦衫和筚路蓝缕的人都有。
因为他们坐的桌子靠近街边,一旁还卧着一个乞丐。
不太专心地听了听,竟然依稀听到远处某个桌子传来好似在讨论他们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在书摊上那个妙龄少女。
“别再当着我的面说青君不好了!青君是去魔族卧底的,羽蝶仙子还等着他回去——等他杀了魔神,就能迎娶羽蝶仙子了!到时候,你们这些误解了他的家伙,倒是都要给他道歉!”
“你还真把青君当情郎护啊?他知道你是谁么?”一黄衫男子道,“他要不是当真堕入魔道,天尊怎么会在朝阳跪了三天,为错信他而赎罪?”
一形貌猥琐的青年道:“他还舍得杀了魔神?我可听说,青君突然投靠魔族,是因为他和魔神好上了。”
黄衫男子道:“真的假的?”
猥琐青年道:“他们都这么说。”
少女道:“……你、你说什么?他是男的,那魔神也是男的,怎么可能好上?”
一瘸腿男子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搞的,你不懂。”
“我知道!”一与女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举起手,“书上说,世界上有些男的天生就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叫做断袖!”
黄衫男子将信将疑,左右看了看:“不可能吧?断袖我知道。但要是那青君若真是断袖,天界这么多俊美的神君,怎么从没有半点风言风语传来?何况青君和羽蝶仙子的故事在人间也算一度风靡吧?早不断晚不断,怎么会讨伐魔神的时候夸嚓一下就断了。”
猥琐青年嘿嘿一笑,招招手,示意大家围拢得近些,捋捋下巴,压低声音道:“据说那魔神不知修习了什么邪术,看着气魄十足、威仪赫赫,脱了衣服其实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身子畸形得很。青君率军攻打北狄原本当真是去杀魔神的,却被魔神蓄意引诱。他高居天界,哪里见过这副怪诞模样,竟然一时不查、中了魔神的招。”
少女一声尖叫,移开凑拢的头,捂住耳朵:“噫——好恶心!”
猥琐青年连连往下压手,示意她小声一下,又神秘兮兮道:“这才哪里到哪里?还有更恶心的。我们谁不知道,魔族占据北狄城数百年,城内早已一片荒芜、渺无人烟,哪里比得灵兽仙官扎堆的天界?你以为为什么青君放着好好的天界不回,在群魔驻守的深宫里这么乐不思蜀?”
瘸腿男子道:“为什么?”
猥琐青年道:“那是因为,自从青君投诚魔族后魔神就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对青君的犒赏,每次青君战前都要与他欢好一番。待打了胜仗,回去又要欢好一番。简直日日欢歌、夜夜不眠,哄得青君为他鞍前马后、打起仗来战无不胜,莫说忘了自己是昔日天界战神,简直连天界在哪里都不晓得了。”
少女恼然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魔神可是生得三头六臂、形貌可怖。青君是九重天第一战神,身边美人环绕,就算没和羽蝶仙子在一起,也一定是和哪个秀美的俏郎君,才不会这样生冷不忌!”
“生得可怕又如何?那可是魔神。那副俾睨众生的狂傲样子,若是有朝一日对着你摇尾乞怜,别说青君,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黄衫男子道:“不、不可能吧。魔神性情如此暴戾,怎么可能甘于人下?”
猥琐青年道:“有的人天生就是喜欢被男人干的货色,莫说甘于人下了,要是起了yin心,简直怎么弄都愿意。昔日仇敌又如何?还不是惹得青君怜心四起。”
黄衫男子道:“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