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孩似乎认识她,被斥了一句也不着恼,笑嘻嘻地做着鬼脸,蚯蚓似的滑走了。
见那帮小孩跑走,贵妇人纤眉紧皱,对小孩:“为娘不过是晚了些时间来接你,你怎么又和这帮野孩子混到了一起去?”
被她牵着的小孩一改刚才的滔滔不绝,低着头很乖巧沉默地站着。
那贵妇人叹了口气,又:“这些小孩油嘴滑舌、谎话连篇的,坏得很,莫要听他们胡说八。你是不是最近受了他们影响,静不下心学习?夫子昨天可告诉我了,你最近听课可一点也不认真,每天在书上画小人。”
那小童嗫嚅半晌,:“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也没和他们讨论什么,就是说到了青君伐魔的事……”
那贵妇人却脸色大变,一巴掌扇了下去:“我的儿。都跟你说了莫要和别人讨论这个事情,那帮小畜生没人管的,什么都不晓得,才敢说这些话,害死自己也活该。”
说罢又慢慢擦掉小孩的眼泪,见他点了点头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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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泽收起禀报给自己的舆情,揉了揉眉心。
他实在太低估人们心中恐惧的力量了。
村镇里的小童和农人是传播预言的主要成员,可越靠近繁华主城、年龄越大、家族越庞大、越能发出声音的人对这个预言却越是讳莫如深。
无论发出多少声音都只能埋葬在一座座幽深华丽的府邸里。
明明充斥在整个人间,却只能在还没那么懂得恐惧的人们口耳间流传的预言,又在传到某个高度突然安静下来,能起到的效果实在大打折扣。
他想要打碎魔建立在人心里的恐惧,所以有意给他人树立一个被神话的形象。可魔族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存在在哪里,就能让许多人惶惶若惊弓之鸟。
这部分人大多已经拥有了比别人优渥的生活,害怕自己被任何一方迁怒波及,也比其他人知得更多,晓得魔族的可怕,不想要打破现在平衡。
数百年的魔患之威,果然不是三两下就能扭转的。
让那些助纣为虐的人发现魔族并不再是最无法捉摸的力量,才有可能打破这缠缚人间数百年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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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四起,笛声犀利,长剑飞舞。
两大上古神兽横空出世,所过之处,魔兵败退。
一个月下来,天将魔兵大大小小摩擦不断,形势却越发胶着。
仙族是异地作战,无论军备还是后劲都拼不过在人间驻扎数百年的魔兵。
可不知是不是青泽的错觉,魔兵似乎与五百年前有些不同。
他也曾隐在暗中观察,发现魔军与天兵相争时好似处处掣肘,不似当年那般肆无忌惮。
尤其是那几个魔将,许多时候分明可以获胜、或者本该大开杀戒,到最后关头却都突然咬牙放弃,把人打个半死,丢了回去。
可他们那样不情愿,分明都把天兵扔回去了,还一副怒气冲冲,恨不能把他们直接剁成rou泥的样子。
可到了下一个,又是打得半死扔了回去。
总归是留下了性命。
可青泽还没来得及想明原因,就发现那帮天兵天将问题俨然比魔兵还严重。
他们一个个看上去神光奕奕,法力足以与魔族兵将相抗,却总没有拼命的胆子。
被将将插上仙旗的、新搭的战壕,时常撑不过几日,就在青泽转头攻讦别处的时候被别的魔将从天将手里抢夺回去。
更甚有之,值此胜负未分之际,好几名天将竟俨然已经有打回府的意思,只是碍于杀红了眼的上古神兽,不敢提出请求。
天诛之战前,这些天将尚且还能与魔将鏖战,拦阻魔兵百年不侵天界。如今五百年过去,魔兵声势大减,他们法力比当初更Jing进,却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眼见又失一处驻城,青泽终于忍无可忍。
他叫人唤来守城天将,一语不发坐在长木军桌后,任天将尴尬地站在面前,兀自喝着茶。
约摸过了一炷香,那天将冷汗涔涔,终于忍不住小声:“大人……”
青泽好像没听到。
天将咬了咬牙,又:“大人……”
青泽仍是喝茶。
天将终于:“大人!”
青泽放下茶杯:“怎么了?”
天将:“大人唤我来,有何要事?”
青泽:“无事,叫你来站站。”
他说叫这天兵站站,真的就任他似雕塑一般地站着,喝完茶就开始翻桌上的书,看着看着甚至哼起了歌。
到晚上的时候,天将终于忍不住:“大人,小仙知,您是气恼小仙丢掉了城池,您,您有什么不满的就告诉小仙,何必——”
青泽放下书,打断他:“我没有什么不满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失了城池,再夺回来就是。”
天将:“可……”
青泽:“将军,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因你吃了败仗而不满?”
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