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农人在后田穿梭,手里握着锄头,似乎是在播种。
妙龄少女们身着素衫坐在一起聊天,远远看着走过来的一行人马, 戳戳指指,用扇子挡住脸窃窃地笑。
将士把他们带到地皮前,向妙龄少女们一挥手, 一帮小家伙就嬉笑着跑走了。
将士转回身,道:“一周后,名牌登记完毕,在你们身上盖个印,你们就能去找正式的工作。”
说完这句,他加重语气,肃然道:“胆敢寻衅滋事者,没收名牌,就地处决!”
后面还有许多需要安置的难民,将士嘱咐完就领着士兵们匆匆离开了。
见将士离开,几个少女才又蹭了出来,很热情地向青泽一行人打招呼。
“哎呀,那个木头,每次来都这么凶!”
“小哥哥们怎么这么俊,你们打哪来啊?”
“这边多雨,你们房子有限,记得先把重要物什都放到室内去免得淋shi了!”
“呀!这里还有个小朋友!好可爱!”
她们原本都是待字闺中的年纪,最应当恭顺秀雅,因遭了这场大难,反而第一次有自由露出天性使然的、不那么合礼数的、活活泼泼的模样来。
公廨里的人初来乍到,原本很有些水土不服,被这样看似戏弄、实则亲昵地慰问一番后,渐渐也放松下来。
待女孩们被唤了回去,一行人也终于能好生打量起未来的家园了。
还很空空荡荡,但一切都会有。
木匠道:“再靠外一点有一片小树林,我们可以花几天去伐树,搭好房子。大家都是家中残丁,一人一幢房子也是没有必要,搭两幢大的,男的一幢、女的一幢,住得近些,时常走动、也挺亲近。”
书生道:“刚才路过内城,看到书摊上有很多泛黄的旧书、演义,价格好便宜,都是论捆卖,有图有文有故事,最适合教习小孩识字。”
妇人道:“路牙边的草药我认得的,我家常常采来做驱蚊的膏药和止血的金疮药,须得多存一些。”
跛脚老掌柜道:“大家把银两都合计合计。我们做好计划,算算每日需要花费多少,若有些盈余,还可以上街去买些吃食打打牙祭。”
每个人都有许多想法,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当真已然在一片荒芜上构建出小小的希望。
两名陌生青年提了个大桶从另一块地皮过来,一边走一边吆喝:“欸!那边的!我们多煮了些果茶,看你们来得这么晚,估计来不及煮晚餐。喝两口热茶暖暖身子,明天才有力气做活!”
眼见盛情难却,一群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邀请青年们也来这边坐坐。
他们人多,总归是热闹。
不多时,大家在星辰下围坐一团,老的、少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喝着沙漠里品尝不到的果茶,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
青泽决定离开的时间是两日后,等一行人马彻底安顿下来,他也算尽了自己的义务。
他在荒地上转悠了一会儿,觉得无事可做,便叫上殷洛一起上了街。
殷洛仍是一副连一点小东小西都能看得很认真的样子,但他总是默默看着,也不曾在哪里驻足片刻,只有在路过一间不大不小的马场时步子几不可见地放慢了点。
青泽转过头看他。
殷洛的睫毛很长、鼻梁很挺、嘴唇很薄。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青泽停下脚步。
殷洛走了两步,发现青泽停在身后,转过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若你想要一颗糖,那就开口告诉别人。若他不给,就伸手去抢。
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这件事情如此简单,殷洛却没办法做到。
青泽并不理他,径直走进马场,对老板扬声道:“老板,干嘛呢?!出来做生意!”
殷洛看了他的动作,站在马场外面,不知该不该进去。
青泽转过头来,几乎是恶狠狠地看着他:“进来挑两匹马啊!你不是最擅长的吗?我走了这么久腿都麻了!”
殷洛愣了一下,走了进来。
在外面的时候一副与平常无异的模样,可殷洛一进马场就有些走不动路。
青泽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要是早知道,他做喜欢的事情时能露出这副模样,当初在射羿就应该答应了他的。
也许连殷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本该是什么样子,才会从来没让青泽见到过他这样的表情。
明明那时只是随口一提,对殷洛而言竟然是件这么困难的事情。
竟然难到他之后都再也没有听殷洛提过。
殷洛挑了匹枣色大马,马身高健、气派无比。
性子也烈。
见陌生人靠近,马蹄把沙地刨得尘土飞扬。
殷洛看到它,眼睛几乎是rou眼可见地亮了一下。
拉拉缰绳,摸摸马头,凑到马耳前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