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往复循环,不知多少回。
可始终不见成效。
病因尚药局的人也查了许多回,却只得出个劳累过度的结果。
但对症下药却又毫无效用,陛下的身子只能一日日地愈发不好起来。
原本借着尚药局的汤药还能维持,可春夏交际,天一阵冷一阵热的,倒让天子的病情愈发难愈。
尤其是有一回因着御前的人伺候不周,让陛下吹了冷风,那夜过后,陛下病情便彻底恶化,再无痊愈希望。
尚药局的人拼尽全力,也回天乏术。
朝臣知晓天子病情时,已经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陛下甚至提前立下遗诏。
金銮御院中,孟霜晚坐在天子床榻边上,低着头轻轻替对方吹着药,准备待药没这样滚烫后再伺候对方喝下。
床榻之上,天子微盍着眼,原本冷峻而威严的面容早已因着病痛的折磨变得有些消瘦,唇色也十分苍白,看着便是缠绵病榻的模样。
而此时殿内除了孟霜晚,还有几个内侍,和跟在孟霜晚身边的若月。
片刻后,孟霜晚手中的药再不似先前那般滚烫后,她才微微抬起头。
“陛下,臣妾伺候您喝药。”
一旁的内侍见状便忙上前小心将陛下扶起,接着替对方将姿势调整好。
孟霜晚便往前一些,手中端着药碗,可刚舀了一勺汤药出来,便听得床榻之上的天子有些虚弱地开口。
“……你们都,下去。”
这话显然不是对着孟霜晚说的,因而一旁的内侍和站在孟霜晚身后的若月闻言便忙应了一声,接着小心退出殿中。
显然,天子这是有话要单独和孟霜晚说。
直到殿内只余下了两人,孟霜晚才又说了句。
“陛下,可要现在喝药?”
往常若是孟霜晚喂药,天子都会点头应下的。
可今日却不同,天子先是微微睁眼,看了她半晌,接着有些几不可察地摇摇头。
“不喝了。”
孟霜晚便道:“陛下,您的身子不喝药不行的。”
“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他慢慢道,“只怕没多少时日了。”
孟霜晚闻言指尖一顿。
“陛下,您怎能如此说?您乃天命之子,自然有上天庇佑,怎能说这些丧气的话?”
“朕这病也拖了大半年,一直不见好,如今到了这地步,朕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说着示意对方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接着微微抬手。
孟霜晚见状便知他是何意,于是放下药碗,伸过手去。
她纤细的指尖霎时便落入对方有些消瘦了的掌心之中,且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反而有些冰凉。
“朕病了之后这些日子,理政的Jing力少了,多数时候还是你帮着朕将那些折子处理了……这也让朕,咳咳。”他说着咳了几声,“让朕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想许多事。”
“朕想到,当初你刚嫁给朕时那青稚欢喜的模样,那时朕便觉得,日后定要对你千好万好,不让你受委屈。”
“陛下……”孟霜晚轻轻出声,却又不说什么。
而天子只是撑着Jing神,继续往下道:“后来朕继位成了大恒之君,你也成了国母。原以为你我夫妻之间关系会更深一些,却不想……”
他说到这里忽地停了停,却又不继续往下说,反而在孟霜晚有些懵然的神色下讲话转向了别处。
“三皇子交给你抚养,朕极为放心。朕的膝下,唯有他年纪大些,只是细算下来,他如今的年纪,还不足以担当大任……”
“陛下!”孟霜晚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您这是何意?如今尚药局都还说您的身子有痊愈的机会,您怎能自己便放弃了?”
天子却摇了摇头。
“尚药局那些人……”他说着轻叹一声,“罢了,如今还有些时日,你若不爱听,朕不说便是了。”
他的掌心将孟霜晚的指尖轻轻握住,双目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缱绻情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梓童。”半晌后,他忽然开口唤了对方一句。
孟霜晚便应了一声。
“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朕骗了你,你会如何?”
孟霜晚听后面露奇怪。
“陛下为何如此问?”
“忽然想到罢了,朕想知道你的答案。”
孟霜晚闻言却忽然沉默了。
她唇边一直带着的温柔的笑也逐渐隐去,眼底变得神色莫辩起来。
天子原只是想试探性地问一句,不想对方却忽然变得如此面无表情起来。
看上去倒有些像当初刚进宫的……阿月。
而好巧不巧,此时的孟霜晚忽地再次笑了笑。
那笑容不带一丝感情,看上去便叫人心头一跳。
“若是臣妾发现陛下骗了我……”她说话时,声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