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有一小碟,但是很难得了。
阿月吃的很少,且全程没怎么开口,那些原本她很喜欢的菜肴,几乎都没有去动,反而吃了些她以前不怎么吃的东西。
而当见了那荔枝冻后,她的视线便在上面落了很久。
秦淮瑾见了还以为她喜欢,便道:“朕知晓你爱吃这个,特意吩咐了尚食局的人做,眼下是冬日,也只得这些了。”
说着便要替她将那荔枝冻拿了放在跟前。
可阿月却忽然抬手,接着微微一挡。
“多谢陛下好意。”她道,“只是如今我不爱吃这荔枝冻了。”
天子闻言一顿。
旁的便也罢了,可这荔枝冻是她素来便爱吃的,往岁每到夏日,便会叫小厨房的人做了来,只是因着她有些体寒,不能多吃,因此每回用的时候,秦淮瑾都会特意提醒一句,让她莫要贪多。
他不信,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一个人真的就能改变这样多的喜好。
“那回去行宫的路上,你见了这荔枝冻分明还是很喜欢的,如今……”
“是。”阿月打断他的话,抬头看向对方,声音罕见地变得有些冷然,“那时的我确实很喜欢,因为我以为,那是陛下心中有我的表现,所以你会让人做好了,然后再叫我去您的车驾用这荔枝冻。”
“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身为皇后的我,只配自己去你那里吃,而那时还只是个才人的敏昭仪,却有人专程做好端了送去她的车马中……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再也不想吃这荔枝冻了。”
“因为它让我感觉到,身为国母的我,只是个笑话。”
这是阿月很少见地,表达出了当初自己的心情。
而秦淮瑾听后,指尖狠狠一滞。
“你……”他看着对方,“你当时看见了?”
那时的他确实让人送了一碟荔枝冻到敏昭仪的车马上,因为那时的他觉得,对方身子刚痊愈,不适宜频繁走动。
那会儿的秦淮瑾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如今听了阿月的话后,他才明白过来。
对于一国之母来说,他当时的行为有多伤人。
“梓童,你听朕说,朕并非有意……”
他想解释,可却不知如何开口,而此时的阿月却根本不在乎他的解释了。
“陛下,我是阿月。”
她再次纠正了对方的称呼,最终看着一桌子的肴馔。
“我吃饱了。”
显然,她不想再和对方说什么。
而此时的天子,也不知该如何再次开口。
他转过头,看了一整桌几乎都没动过的菜肴,最终道:“你不想吃,就不吃了。”
他原是想借着荔枝冻让阿月想起当初两人相处的场景,可想是想起来了,却是他根本不愿看见的结果。
让人将那些菜肴撤下去后,秦淮瑾正打算再和阿月说其他的时,却听见张彦来回话,说魏王在紫宸殿外求见。
秦淮瑾眼底的神色霎时沉了下来。
“让他回去,不见……”
如今的他可谓是厌极了魏王,根本不想看见对方,可话刚说出口,一旁的阿月便直接道。
“王爷想必是来找我的,陛下若是不想见,我离开便是,届时王爷定然会和我一起离宫,倒也不会惹得陛下心烦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天子便更抑郁。
他沉着眼色看了阿月半晌,最终几乎是从牙间挤出一句话。
“张彦,宣魏王入殿!”
.
阿月回到紫宸殿时,魏王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眼见她从偏殿入内,原本心中一直在担忧的魏王便忙走了上去。
“阿月!”他甚至都顾不得对方身后的天子,反而直接拉过阿月,接着仔细瞧着她,在确定她没什么事后,才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
阿月见他这紧张的模样,不由地有些好笑,正要开口,便听后身后天子沉郁的声音响起。
“魏王怕是多虑了,阿月在朕这里,怎会有事?”
眼下面对着魏王,天子倒也愿意叫阿月的名字了。
因为他知道,阿月不愿再回到过去,可他又不想称呼对方为魏王妃,因此才如此称呼。
可他这么一叫,魏王却不愿意。
“臣弟见过皇兄。”他先是见礼,而后认真道,“皇兄,阿月乃臣弟妻子,皇兄该称她为魏王妃,抑或弟媳。”
天子闻言却笑了一声,不带什么情绪。
“但朕觉着,阿月这个称呼比魏王妃和弟媳都来的顺耳。”
知道他是有意如此,魏王下意识便要再次开口,却被阿月拦住。
“没事的,阿晔。”她看着对方眼底的怒意,轻轻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指尖,和他十指紧扣,“不过是个名字罢了,不要放在心上。”
她说着便又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