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涵丢掉了烟头,靠着冲劲走到了发小家门外,“咚咚咚”敲响了门。
“谁啊。”虚弱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王钰涵脑子一懵,手中的劲小了许多,是张怀楠的声音。
随后木门被打开,张怀楠大着肚子看见了门外的发小。
余杉的状态很糟糕,严重的脱水,家中无人照顾,在抬头看见是谁后,眼神中不自觉的出现一丝害怕和躲闪。
尽管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时候带着自己玩的大哥哥。
“你怎么回来了。”余杉一开口导演眼睛就亮了,是当地的方言,学的有七八分像。女人佝偻着腰,手捂着肚子,鸵鸟一样站在那里,狼狈且小心翼翼。
现在这个Cao着一口方言的怀孕女人是农村糟粕文化的牺牲者和缩影,18岁被买卖来的童养媳,余杉放下了骄傲在戏开拍后完全的变成了她。
“我.我大学毕业了,回乡里看看。”胡永安有些尴尬的说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记忆中的人相差太多,以至于他甚至不敢相认。
“你.你怎么怀孕了。”这是个非常没有脑子的问题。
可能是被余杉的反差带动了,王钰涵的反应很到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十八岁,一个远远没有达到国家法定结婚年龄刚刚成年的小姑娘。他小时候带着她出去玩的时候还是个萝卜头,现在却已经怀了孕。
张怀楠没请他到屋里坐坐,Cao着方言小声问了一句。
“你有什么事情吗?”
语气颇有些生疏。
“哦,对,你不觉得咱们村有问题吗?大湾乡根本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我和他们提议先迁移.\“王钰涵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他想在村民投票中拿到有利的一票。
大湾乡的各项决策还采取着最原始的方式,投票,处处在别人那里碰壁的男主角本以为在张怀楠这里可以得到一丝安慰,却听到女人说。
“为什么要搬走,房子怎么办,我们怎么活下去,我拖着个大肚子又跟你到哪里去?“张怀楠疑惑的看着男主,尽管她的言词不像其他乡民那样激动,但态度确很明确。
这一段余杉在和编辑商量后修改了台词,改成了前面戏份前期一个村民说的话。
她已经成为了被同化的笼中鸟,即使笼门开着,她也失去了飞出去的勇气。
“好,这一幕结束。”
王钰涵扶住余杉免得她因为脱水晕倒,李锐赶忙拿过来一瓶矿泉水。
在门打开之后这个少女几乎是带着自己在演,这种对情绪转变的处理让人觉得惊艳。
“等你考来了央戏,一定是张老师最得意的门生。”王钰涵感叹道。
“一条过,两个人都表现的很好啊,特别是余杉。”
沈荣满意的夸了几句,这种像挖到宝一样的感觉,他有些理解为什么黄老师那么个老jian巨猾的家伙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丫头介绍给自己了。
吃得了苦,下得了功夫,这两天他就已经发现了,余杉是花最多时间观察乡民的,她在企图填补自己缺乏的人生阅历,将自己的角色注入血rou。
余杉今日就这一条,戏过了,她就有大半时间去学习别的东西。
李锐应余杉的要求,给他们自己找一个本地的住户,余杉一直跟着他们在学习本地方言,每次发放剧组盒饭余杉都会自己多付一份饭钱带一份走。
本地住户是个七十多岁的nainai,虽然年龄大了,但Jing神还算不错,家中有一个孙女。
自打余杉住进来,他们居然能吃上rou和菜,因此对余杉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余杉跟着他们学习方言,早早下班后就一边研究剧本,一边向他们打听村子里的大概情况。
当从这些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角色居然是有原型的时候,余杉很是震惊。
老人可能对于人口买卖并没有什么意识,她不清楚在这段买卖行为中不仅仅是卖方,买方也是要被社会钉在耻辱柱上的。,照老人提供的信息,余杉找到了张怀楠原型的那户人家。
一间土屋平房内住着一家三代人,一对老夫妻,已经二十七八岁的张怀楠和三个孩子。明明二十多岁,但面相却比实际要苍老许多,背上背着一个男娃,因为辛苦,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许多伤疤。
越生越穷,越穷越生,余杉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在这里被买卖来的女性是提供子宫的生产工具,越穷女性地位越是低下。
女人怯生生的把余杉迎进门,余杉给这家带了了一箱泡面和饮用水。
女人实在是太过于温柔,对着余杉连连道谢,在剧本中,女人最终在男主的帮助下找到了双亲并相认,她的父母已经苦苦寻觅其长达二十多年,一刻也未曾放弃。
好在经过了漫长的苦难,他们终于拥有了好的结局。
眼前的这个女人呢?她的结局是什么?
短短的的几个照面,余杉心里有一种无能为力的酸涩感,扶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