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绎把裤兜里的烟盒都攥得变了形,牙关紧咬。
陈牧雷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那口气下不去也上不来。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宋文意坚定地说:“有,有公平。宋文意,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不管凶手是谁,我们都不会让你弟弟白死,只要你肯合作。”
宋文意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注视着陈牧雷那双坚毅无比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他这才看到陈牧雷的身后还有其他几个人,趔趔趄趄地站起来:“你们又是谁?”
简绎亮出证件,宋文意下意识后退一步,踩到地上滑腻的颜料险些摔倒,陈牧雷扶住了他。
“你、你们是警察?”宋文意瞠目。
“不是所有警察都是你遇到的那样,”陈牧雷抓住他的手腕,不想让他因为对个别黑警的失望与恐惧而退缩,“宋文意,你可以相信我们,给我们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难道你想让宋文霖永远不能瞑目吗?”
“……”宋文意愣怔着:“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陈牧雷:“可是你还在,他还有你在。”
因为这句话,宋文意开始动摇了。
也许,陈牧雷说得对。
也许……他可以为宋文霖再勇敢一次。
宋文意被简绎带走,陈牧雷还留在他的工作室,这一地的狼藉把他的心都搅乱了。
他突然很想念他们家的小崽子,也不知道那小崽子考得怎么样了。
陈牧雷点开陈琰的头像,犹豫了一会儿,又切到周云锦的对话框:睡了吗?
周云锦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还没有,我刚洗完澡。”
“这么晚?”陈牧雷看了下屏幕上的时间,“平时这个时间你都做上梦了。”
周云锦擦着头发:“认床,不太想睡。”
陈牧雷轻笑:“你骗谁呢?当初在我家沙发上都睡得像头小猪,可没觉得你认床。”
对一个人太了解就是这点不好,很难藏住心事。
电话里静默了片刻,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怎么了?”
陈牧雷捡起地上散落的画笔:“我能有什么事,反而你好像不对劲。”
“我就是认床,我都没离开家、离开你这么远过。”周云锦仰躺在床上,“陈牧雷,我听出来你情绪不对劲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陈牧雷道,“陈琰呢?”
“在他房间呗,应该已经睡下了,他明天最后两科考试,不过英语是他强项,你别担心,过几天等他专项考试考完我们就能回去了。”周云锦顿了顿,怕陈牧雷发现什么,紧接着问,“怎么感觉你好像没在家里?出去鬼混啦?”
“……瞎琢磨什么?”陈牧雷骂了她一句,“家里突然清静了,我居然有点不适应了。”
周云锦笑出声:“想我了你就直说嘛。”
陈牧雷闭上眼睛,周云锦可爱的小脸好似就在眼前,他伸手一摸,手心里空空如也:“那……你呢?”
周云锦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脸藏到被子里小声地埋怨道:“我都说我认床了,你觉得呢?”
这倒是真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数月,已经习惯了有彼此的生活。
突然分开,到了陌生的城市和环境,除了手机里,每天的生活再没有对方半点儿影子,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几乎令人抓狂。
她不知道陈牧雷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反正她是每天都如此,书都没看进去多少,题也没做几页。
陈牧雷听她这么说,眼神都温柔了起来。
“周云锦,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呀?”
“你……你当初为什么宁愿冒着危险接近我,也不愿意相信警察?”
周云锦没想到他竟是问了这个问题,缓缓敛起唇边的笑意。
“辰星的事过去那么久了,派出所的门槛都被我踏平了,得到的回复也永远都是一样。韩刑说众诚不是简简单单地抓几个小孩卖掉就完了,他背后有我们无法想象也无法抗衡的力量,就连警察也毫无办法,所以我只能冒个险。”
陈牧雷垂着眼:“为什么选择我?”
周云锦:“也是韩刑告诉我的,他说众诚所有的人里,只有你是一个突破口。”
“突破口?”
“嗯,我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也许他是想说,只有你,是我们的希望。”
“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一点他说的没错呀,你就是和众诚其他的人不一样。”
陈牧雷一时间没吭声,周云锦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陈牧雷,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你,”周云锦道,“也……不管辰星找不找得到。”
……
两人挂断电话,周云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给陈牧雷发了条消息。
周云锦: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