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一声比一声响亮,如同野兽的嘶叫般。
脑海里彷佛又浮现五岁时的阿蒲,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天桥下,等孙梅回来找自己。那天孙梅带她出门,给她买了好多之前从未吃过的零食,可当她再回头时,身旁早就没有孙梅的影子。
她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等来人。直到晚上,下起了大雨,天空中雷电肆虐纵横,阿蒲避开人贩子,一个人蜷缩在天桥底下发起了高烧。
被警察找到时,她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吃过东西。
以往碰上雷雨天气,阿蒲都回去找刘希一起睡觉。可现在只有她一人,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疼。
一秒、两秒、三秒…
即使躲在被子里,阿蒲依旧觉得窗外张牙舞爪的雷电像饿狼一样在她身后不停嘶咬。她终于忍不住,给骆商打了个电话。
他说过,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摆满了座椅,上面罩着石榴红的天鹅绒布,此时坐满了人。骆商坐在前排,闲适地翻看手上的招标文件。
封安转了一圈回来,“陈氏也来了人,估计他们也想要这块地。”
骆商掀了下眼皮子,正好对上陈京柏的视线,陈京柏心里焦急的很,想去问问阿蒲现在怎么样了?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只好一直看着骆商。
收回目光,骆商将手中文件合上。
封安问,“这陈家大少怎么一直看着我们这边?”
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屏幕亮起。骆商皱眉,他不是关机了吗。等看清上面的来电号码,他松开眉头,接通电话。
他声音温和,“阿蒲,怎么了?”
“骆、骆商,你可不可以今天早点回来,我害怕。打雷了,我一个人很害怕。”细小的呜咽声传来,连到了害怕的时候都是带了可不可以这种词。
如果他说不可以呢,是不是就这样一个人哭到雨停。
骆商心蓦地一揪,起身便往外走,声音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温柔,“你别怕,我马上回去。要是害怕的话,就不要挂断电话,我一直听着。”
封安从身后追上来,“怎么突然就走了?老城区那块地你不要了?”
骆商挡住手机话筒,将手机拿远,“你帮我在这里盯着,看那块地今晚到了谁手里。”
大雨滂沱。
刚下地下车库没多久,身后传来陈京柏紧张的声音,“阿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骆商回头,看见陈京柏明显紧张的神情,面色难看起来,声音冷冽,“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直接告诉我她怎么了就行。”
“无可奉告。”骆商急着回去,自然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耗下去。
陈京柏赶上他,伸手拦住,“你和阿蒲到底是什么关系?”
骆商讽刺的笑了笑,“你和你的小情人是什么关系,我和她自然就是什么关系。”他有意戳陈京柏痛处,他那点破事平城谁不知道。
“你还是不是个东西。”陈京柏红了眼,直接挥拳上去。
一路到家,屋里没有开灯,离开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骆商身上沾满了雷雨天气里氤氲的水汽,一向爱干净的他,进门时竟然连鞋子也忘了换。
阿蒲听见连串的脚步声,然后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双手将汗涔涔的她从被窝里捞出来。
大手摸了摸她额头,上面全是汗,阿蒲小声说,“脏。”
“不脏。”骆商看着暗色中的阿蒲,眼眶红红的,眼珠子水亮的彷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泪来。睫毛微微翘起,柔顺的长发全被汗黏在脖后颈。
他实在忍不住将脸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低声哄道,“我抱你去我那边?”
阿蒲点头。
他的臂弯很有力,几乎不怎么费力气就把阿蒲抱起,阿蒲双手搂着他脖子,将脸藏在他脖颈处。
刚停歇了没多久的雷雨又起,像是要把今年所有的雨全都下完,雷电将房间里劈的彻亮。
阿蒲又开始发抖,紧咬牙关。
骆商食指和食指指用力,将她嘴巴掰开,低声道,“别怕,和我说说话。”他一下又一下轻拍阿蒲后背。
“你和人打架了?”阿蒲轻声问。
他睡在旁边,两人正对着面,下巴处有一道暗红的口子,她伸手碰了下,“很疼吗?”
“不疼。”骆商摇头。
阿蒲的眼睛在夜色中很亮,她声音带着酸涩问,“我也是你的小情人吗?”
电话一直都没有挂,从那边传来的声音阿蒲全都听见,也听见骆商讥讽的、冷漠的声音,而她面前的骆商一向是从容的,是温和的。
骆商说,“不是。”
雷电又响,他将阿蒲轻轻搂在怀里,双手遮住她耳朵。他说,“你是我爱人,喜欢了好久的人。”
阿蒲问,“你说什么?”
他声音沙哑,“还要不要再睡一会?”
阿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