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上下意识低头看,却没想到他趁此机会直接伸手到她背后将烟抢走。
已经熄灭了。
不等他开口质问,她先发制人:“这是你抽的!我带回来了!”
“是吗?”陆泽生将烟头递到她眼前,嗤地笑了声,“我什么时候涂口红了?”
奚上吃过晚饭后去了趟洗手间,顺手补了下口红,这本来是习惯性的事,哪里想到竟会在烟嘴上留下这么一圈印记。
头顶的伞挡住了大半部分路灯的光,那圈口红印记在这样晦暗不明的光色下面,更加显得有种暧昧的诱惑。
要命。
奚上不忍直视那一圈暧昧的红色,咬了咬唇,还在狡辩:“谁知道呢,兴许你抽烟之前跟哪个美女接吻吃了别人口红呗。”
陆泽生愣是气得笑了:“张口就来?”
奚上不觉得自己在胡搅蛮缠,反正她又没看见他抽烟之前干了什么,谁说就没这种可能了。
“我又没说错。”她说,“不然你去那边干嘛?肯定去偷情了。”
越说越离谱。
雨好像下得大了些,打在伞面上有些急促,啪嗒啪嗒不停地响着。
也落在他没被伞遮住的后背,衣服渐渐透着一丝shi润的凉意。
陆泽生无端有些烦躁。
低头看了眼,从她手里抢过来那枚打火机,将雨伞换到了左手,那支还残存着她口红印的七星直接叼在了嘴里,“嗤”一声响,橘黄色的火苗跳动起来,将那支七星点燃了。
他微微眯起眼,吸了一口,冲着她脸呼出一层青烟。
“偷情?偷什么情?”他在袅袅的烟雾里冷笑,“我又没女朋友,就算跟别的女人接个吻,也用不上偷情这个词。”
奚上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微张,眼睛一眨不眨。
他居然,含住了那支她刚刚在嘴里含过的、留着口红印的烟。
他真的会抽烟,而且还吞云吐雾熟练得很。
他只说不是偷情,却没反驳跟女人接吻这件事。
这三种想法一同涌进她的脑子里,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从车上下来,夜风卷起他的衣服,他在她身旁坐下的时候,那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眼前这个陆泽生看起来好陌生。
他像大多数男人一样,蒙在袅袅的烟雾里,眉眼都模糊,虚幻得不像话。
“那就不是偷情吧。”奚上别开眼,小声开口,喉咙好像被泅了墨水的纸堵住了,有点发紧,“但你确实抽烟了。”
她咽了咽口水,企图润润堵住的嗓子,摸出手机来,眼睛酸酸的,盲目地去翻通讯录。
“要找谁?”他问。
“月姨。”奚上抽了抽鼻子,“我要告诉她,你抽烟,还欺负我。”
陆泽生:“……”
然而却不等她在通讯录里找到燕山月,陆泽生直接伸手按住了她握着手机的双手。
他的手心里还捏着一枚打火机,塑料的外壳带了点他的体温,贴在她的手背上。
“我错了。”他说,“别告我。”
他两只手都不得空,嘴里还叼着那支未燃尽的七星,说话的时候,烟雾一圈一圈抖散。
咬字不算很清晰,带着点痞气,反倒像是在逗小孩儿玩似的。
跟从前穿白衬衫白T恤阳光笑着开朗逗乐的陆泽生,判若两人。
奚上心里生出一些悲凉,这感觉就好像,好大儿在外面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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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忽然有人叫她,从身后墙头。
奚上缓了缓,转过头去。
燕山月高出墙头半身立着,佣人替她撑着伞。
她笑眯眯地看着她,温柔开口:“你起来。”
奚上不解:“啊?”
还带着点瓮声瓮气的鼻音,可怜兮兮的。
“乖,你起来。”燕山月耐着性子哄她。
“噢,好。”奚上照做。
陆泽生替她撑着伞,也跟着起身,燕山月却叫他:“把你的伞给她。”
他没动,燕山月提了点声音:“给她。”
陆泽生照做,燕山月又看向奚上,仍旧是笑意yinyin,说:“上上,你站远点。”
奚上更疑惑了,但除了听话,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刚退了几步远停下,陆泽生开口:“妈——”
“唰——”
没给他更多的说话机会,燕山月端起一盆水泼了他满身。
陆泽生懵了,双手抹干净脸上的水,大雨却接着淋下来,瞬间将本就shi透后背的他淋成了落汤鸡。
奚上握紧了伞柄,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月姨……”
不用这么狠吧?
“还学会抽烟了是吧?”燕山月冷笑,“给你能耐的,怎么不去喝大粪?”